是这样的!可是怎么办呢?布吕诺除了抱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躲在他的角落里抱怨。有一阵他想独自留下,让范·密泰恩去承受这样一种专制的一切后果。但是他面临着钱的问题,就像他的主人连他的工资都付不出一样,所以只能跟着走了!
在进行这场争论的时候,马车在艰难地行驶着。天空的乌云厚得可怕,似乎压在大海上。拍岸的浪涛在低沉地咆哮,表明外海已经波浪滔天,地平线上也已经刮起了风暴。
车夫拼命赶着他的马,可怜的牲口吃力地走着。阿赫梅也在一边吆喝。他是多么急于到达阿蒂纳村,但是暴风雨来得比他们更快,这一点现在是毫无疑问了。
凯拉邦大人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范·密泰恩受不了这种沉默,宁可让他的老朋友骂个痛快。他感觉到凯拉邦是在积聚着对他的怨气,这股怨气一旦爆发出来该多么可怕!
范·密泰恩终于坐不住了,他俯在凯拉邦的耳边,用布吕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凯拉邦朋友!”
“什么事?”凯拉邦问道。
“我怎么会听任这种离开您的想法呢,哪怕只是离开一会儿?”范·密泰恩又说。
“对呀!怎么会呢?”
“说实话,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凯拉邦答道。
这就够了,范·密泰恩用手寻找着凯拉邦的手,凯拉邦以有力的握手表示欢迎这次悔过,使荷兰人的手指上长时间地保留着被他握过的痕迹。
这时是晚上9点钟,夜色一片漆黑。狂风暴雨猛烈地席卷而来,地平线上电闪雷鸣,滂沱大雨几次令人担心马车会颠翻在路上,辕马筋疲力尽,惊恐不安,不时停下脚步直立起来,向后倒退,车夫好不容易才控制在它们。
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样呢?在这块被西风直接袭击的海边的山坡上不能休息,没有避雨的地方,要到村庄里去还要半个小时。
非常担心的阿赫梅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在海岸的转弯处出现了一道相当于步枪射程的强光,那是耸立在村庄前面的悬崖上的灯塔,它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非常明亮。
因为是在夜里,阿赫梅想请求守卫灯塔的人接待他们,信号站里应该是有人的。
他敲了一下盖在灯塔脚下的小屋的门。
再过一会儿,凯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们就要顶不住铺天盖地的暴风雨了。
第三章
布吕诺向他的同伴尼西布耍了一个值得原谅的花招。
一间粗糙的木屋,分隔成两个有窗户开向大海的房间;一根用工字钢制成的立柱上安装着一个反光的仪器,也就是反射灯,大约有60尺高,这就是阿蒂纳灯塔及其附属建筑,没有比这更简陋的了。
但尽管如此,这个灯塔却对附近海域的航行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它是几年前才竖立起来的。因此,在面向西方的阿蒂纳小海港的难以通过的航道被照亮之前,有多少船只曾在这个亚洲大陆的死胡同里搁浅!在北风和西风的推动下,轮船即使开足马力也难以摆脱搁浅的困境,帆船就更是只能靠迂回曲折的航行来与风对抗了。
设在灯塔脚下木屋里的信号站有两个看守员。第一个房间是他们公用的客厅,第二个房间里有两张床铺,但他们从未一起使用过,因为其中一人夜里要值班,除了维修灯塔之外,还要在有船只在没有领航员的情况下,冒险进入阿蒂纳的航道时发出信号。
随着外面的敲门声,小屋的门打开了。在飓风——正是飓风——的猛烈推动下凯拉邦大人一下子扑了进去,后面跟着阿赫梅。范·密泰恩、布吕诺和尼西布。
“你们要干什么?”一个看守员问道,他的同伴被声音惊醒后马上走了过来。
“能留我们过夜吗?”阿赫梅问。
“留你们过夜?”看守员说,“如果你们只需要一个避风雨的地方,就住在这间屋子里好了。”
“一个等到天亮的避难所,”凯拉邦答道,“再来点填肚子的东西。”
“好的,”看守员说,“不过你们到阿蒂纳村上的某个旅馆里去要更好一些。”
“这个村庄有多远?”范·密泰恩问道。
“在悬崖后面,离灯塔大约一里路。”
“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走一里路!”凯拉邦喊道。“不,朋友们,不!……这里有一些长凳,我们可以在上面过夜!……要是我们的马车和马匹能在你们的小屋后面躲躲风雨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可要求的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到村里去,愿安拉帮我们找到一辆车子,要更加合适……”
“尤其是要更快!……”阿赫梅补充说。
“不要高低不平!……”布吕诺在牙缝里喃喃自语。
“但是不要说这辆马车的坏话!……”凯拉邦大人反驳说,并且向范·密泰恩的好记恨的仆人投去严厉的目光。
“大人,”看守员又说,“我再说一遍我们的小屋由您使用。许多旅行者已经在这里躲避过恶劣的天气,而是满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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