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疯子,这个法官!”凯拉邦大人喃喃自语。
这时书记员进来了,拖着一只母山羊的角。把它带到院子当中。
这是一种可亲的动物,它们体内有时会有结石,就是据说具有保健功效的胃石,在东方极受重视。这只山羊口鼻灵敏,胡子微微翘起,目光聪明,总之从它的“气质”来看,似乎配得上它的主人让它扮演的占卜者的角色。在整个小亚细亚、安纳托利亚、亚美尼亚、波斯都分布着一群群山羊,数量极多,它们以耳目灵敏、嗅觉发达和惊人的灵巧而引人注意。
这只山羊——法官对它的洞察力极为赏识——的个头一般,肚子、胸部和脖子都是白色,但额头、下巴和背上的中线却是黑色的。它优雅地躺在沙地上,神情狡黠摇动着小小的角,看着这一群人。
“多漂亮的家畜!”尼西布叫道。
“可是这个法官想干什么?”阿马西娅问道。
“大概是一些巫术,”阿赫梅答道,“这些无知的人就要上当了!”
这也是凯拉邦大人的看法,他毫不掩饰地耸着肩膀,而范·密泰恩则有些不安地注视着这些准备工作。
“怎么,法官,”这时尊贵的萨拉布尔说道,“您是要这只山羊来认出罪犯吗?”
“就是它,”法官答道。
“它会回答吗?”
“它会回答!”
“怎么回答呢?”亚纳尔大人问道。作为库尔德人他完全允许任何看来是迷信的东西。
“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法官回答说。“每个旅客都要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把手放在这只山羊的背上,一旦感觉到是罪犯的手,这只敏感的家畜马上就会叫一声。”
“这个家伙只是市集上的一个巫师!”凯拉邦自言自语地说。
“不过,法官,从来没有……”尊贵的萨拉布尔提醒说,“一只普通的动物从来……”
“您就瞧着吧!”
“为什么不呢?……”亚纳尔大人答道。“所以尽管我在这桩罪行里不可能受到控告,我也要做个榜样,先试一下。”
亚纳尔说着走到一动不动的山羊身边,把手放在它的背上,从脖子一直抹到尾巴。
山羊没有出声。
“该别人了,”法官说。
集合在商队客店的院子里的旅客们就学着亚纳尔大人的样子一个接一个地抚摸着动物的脊背、但他们显然都不是罪犯,因为山羊根本没有发出揭露罪犯的叫声。
第八章
事情的结局出人意料,尤其对于范·密泰恩更是如此。
在进行试验的时候,凯拉邦大人把他的范·密泰恩朋友和阿赫梅侄子拉到一边,他们进行了一场谈话,这个不可救药的人忘了他对任何事情都不再固执的决心,还要向他人强加他的看法和行事方式。下面就是他们谈话的片段。
“哎!朋友们,”他说,“我觉得这个巫师只是头号的傻瓜!”
“为什么?”荷兰人问道。
“因为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罪人——例如是我们——假装抚摸这只山羊,把手放在它的背上,其实没有碰到它!这个法官至少应该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才这样做,好防止一切作弊的行为!……而在暗处这样做是荒唐的!”
“确实如此,”荷兰人也说。
“我就要照我的想法去做,”凯拉邦又说,“而且我坚决要求你们学我的样子。”
“哦!叔叔,”阿赫梅说道,“不管摸不摸它的背,您都很清楚这只动物对无辜的人不会比对罪人多叫几声的!”
“当然,阿赫梅,不过既然法官先生做事简单到这种程度,我就想比他更简单,我不碰到它的家畜!……我请你们也像我这样做!”
“可是,叔叔……”
“哎!这一点没有什么可争论的,”凯拉邦答道,他已经开始激动了。
“不过……”荷兰人说。
“范·密泰恩,如果您天真到去摸这只山羊的背的话,我是不会原谅您的!”
“那好!为了完全服从您,凯拉邦朋友,我根本不会碰它!……再说也没什么关系,在暗处人家不会看见我们!”
大部分旅客都做过了试验,山羊还没有指控任何人。
“轮到我们了,布吕诺,”尼西布说。
“我的上帝!这些东方人把这头家富带来该多么愚蠢啊!”布吕诺答道。
他们先后去抚摸山羊的背,它对他们和对前面的旅客一样,没有出声。
“可它什么都没说,您的动物!”尊贵的萨拉布尔向法官质问。
“耐心点!”法官神情狡黠地摇着头答道,“如果山羊没有叫,这是因为罪犯的手还没有碰到它。”
“见鬼!只剩下我们了!”范·密泰恩小声地说,他不大清楚为什么感觉到某种隐约的不安。
“轮到我们了,”阿赫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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