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工程师已经知悉,水泵恢复抽水了。他明白楚木庚的尸体在盖里·基列尔那边起了作用,使他拉开水闸,让河水像往常一样流进来了。
“好啦,谢谢您。”卡马雷说道。他要知道的东西都了解到了。
四月十三日和十四日两天,没有发生新的事件。敌人的封锁相当严密,工厂的周围,河岸上,广场里,都有“快乐的小伙子”在站岗,监视着工厂,谁也不能出去。而且有迹象表明:除非被包围者让饥饿逼得投降,否则,封锁是不会撤销的。
飞行器出事之后,阿美杰·弗罗拉斯一直在寻求逃出困境的办法。到四月十四日晚上,办法想出来了。十五日早晨,他和东加勒商量了一阵,然后把他的同伴叫在一起,到工程师那里去。
卡马雷把自己关在房里,单独地忍受着知道真相后的痛苦。他现在才明白:布勒克兰特的建成和发展,完全建筑在抢劫和杀人的基础上,他现在才知道那些他赖以实现自己的发明计划的黄金有着可耻的来历。
阿美杰·弗罗拉斯和他的同伴们到来的时候,他还在痛苦地沉思。他深深地陷在安乐椅里,一动也不动,眼睛发呆,看样子已精疲力尽。他已经两昼夜没有吃一点东西了。
阿美杰·弗罗拉斯感到和这样的对谈者说话不合适,他原来是期望看到先前那个灵巧的工程师的。东加勒根据弗罗拉斯的嘱咐送来了吃的东西,劝卡马雷吃一点,工程师顺从地把它吃了,这时,他那苍白的脸上才有了点血色。
“我想出了一个主意,要逃脱这个毫无出路的困境,”弗罗拉斯开腔了,“我们可以争取无数同盟者的帮助,这些人就在您身边。”
“什么样的同盟者?”巴尔萨克和沙多雷同时问道。
“第二街区的那些失去自由的黑人。要知道,除了妇女,他们也有四千多人,这是个不容忽视的力量。”
“对,”巴尔萨克说道,“不过这些黑人手无寸铁,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所以,”弗罗拉斯答道,“应当去和他们联系,把他们武装起来。”
“谁到这些黑人那里去呢?”巴尔萨克问。
“和他们一样的黑人——东加勒。”
“但是工厂已经被封锁了!他一出现就会碰到排枪的射击。”
“不,他不能从门口出去,他应该在深夜躲到田野里去,混进黑人群里,然后就可以和他们一起进城。卡马雷先生,您能不能打一条地道,从警戒线的地下通到田野里去?”
“毫无问题,”卡马雷答道,抬起头来。
“在一般情况下,这要拖很长时间。”卡马雷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设计一种机器来节省时间,我马上就设计,这种机器在沙漠地带打洞效果很好。制造机器和挖地道加在一起,只要十五天就够了。”
只要在卡马雷面前摆着技术问题,他就得心应手,如鱼得水了。他的大脑开始工作了,目光也灵活起来。
“还有个问题,”弗罗拉斯说道,“打地道不会把您的人都占用吗?”
“还可以剩下相当多的人。”
“其余的人是否可以在这段时间制造三、四千件武器,比如刀呀,矛呀,棍子呀,以及各种刺人的、砍人的武器?”
“可以。”卡马雷答道。
“您能不能在预定的日期,把这些武器送到第二街区去,而不被盖里·基列尔的人发觉呢?”
“这有点困难,”卡马雷安然答道,“不过可以在黑夜里运过去。”
弗罗拉斯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有救啦!”他叫起来,“您知道,卡马雷先生,东加勒将从地道出去,和那些黑奴混在一起,准备在夜里起义,这些不幸的人一定在等待着那一天。只要得到武器,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起来斗争。开始工作吧!”
“我已经开始了,”卡马雷平静地说,坐到绘图桌旁。
已经开始制造的那架飞行器被搁在一边。全体工人都行动起来了:有的制造武器,有的制造挖土机,有的不知为什么在钻一段粗圆木,还有一些人在墙根下挖一个大竖井。
四月二十一日,竖井挖有十米深了。卡马雷认为已经足够,于是开始往横里掘进。工程师设计了一个大约五米长、三十厘米直径的钢锥,它的表面周围有排列规则的螺旋齿。电动马达使它旋入松散的泥土里,泥沙落进圆锥里面,从它的后面流出。然后这些泥沙从井里运出来。
当这个巨大的螺旋钻掘进土里之后,坑道上壁的砂土也被它本身撑住不致往下落。钢锥的后面,连接着一个同样直径的被千斤顶往前推动的金属圆筒。这样,水平方向的地道就成了一个八至十米长的金属管道。挖好地道之后,要用一台较小的螺旋钻开一个通往地面的出口。
在这些工作进行的过程中,总不见卡马雷的影子。只有在需要解决一个复杂的技术问题时,他才脸色阴沉地、精神恍惚地出现,而且很快地又藏到自己的住所里去了。
挖地道的工程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四月二十三日,天一亮,一条八十米长的管道已经安装好了,余下的工作就是要挖一个出口井,在太阳出来之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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