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克劳维斯·达当脱说,“我们一起住在一个饭店,你们没有什么不方便吧?”
“绝对没有,”让·塔高纳很快回答道,“恰恰相反会有无可争议的好处。”
“一言为定,先生们。”
三个人又相互握手,从中让·塔高纳感觉出有种父子之间的感情。
“那么一旦饭店失火,”让·塔高纳想,“把这位出色男人从大火中救出,该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大约11点时,人们注意到了东南方向巴利阿里群岛遥远的轮廓。3个小时后轮船将看到马略尔卡岛。在这片平静的海面上,远洋轮将准时迅速抵达帕尔玛城。
前一天吃过晚饭的旅客又来到了餐厅。
人们发现第一个到达的客人是尤斯塔什·奥利安达尔先生,他总是坐在餐桌尽头最好的位置上。
说实话,这位如此执著,不善交际的人,全身像一座准确的钟表,不过表针总是指示吃饭的时刻。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呢?
“他昨天是不是在这儿过的夜?”马塞尔·罗南问道。
“很有可能。”让·塔高纳回答道。
“或许被螺丝钉固定在那里了。”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接着说。
布卡拉什船长向正等待客人们的到来,他向客人们问好,并希望午餐能得到客人们的嘉许。
“以后布鲁诺医生向周围客人致敬。他早饥肠辘辘——一副海员特有的好胃口,每天出现3次——大夫特别问到了克劳维斯·达当脱先生非凡的健康。”
克劳维斯·达当脱先生说,他从未感到身体像现在这样好,同时让大夫失望而感到遗憾。这会让大夫没有胃口享受这顿美味佳肴了。
“达当脱先生,话不能说绝了,”布鲁诺大夫说道,“很多像你一样身体结实的人,经过海上长途旅行后,在抵达港口时都变得衰弱不堪!”
“你错了,大夫。”达当脱先生说,“你好像在告诉海豚不要得晕船病。”
“不然,”大夫反驳说,“海豚被用鱼叉从水里拉上来时,也会这样的。”
阿卡托克仍坐在前一天的位置上。今天的餐桌上又增加了三四位新的客人。布卡拉什船长是不是又做了一个鬼脸?这些人从天亮起粒米未进,肯饿得如狼似虎。面对午餐的菜肴又怎能不表现出大无畏的精神!
在用餐期间,达当脱先生不顾帕特利斯多次用眼神示意,依然用手势操纵着谈话的起伏变化。这次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很少谈起他的过去,而是更多地谈到他的未来:他打算在奥兰做逗留,计划参观整个奥兰省,或者整个阿尔及利亚。可能的话还要去沙漠探险……有什么不可以的?……为此他询问了在阿尔及利亚是否还有阿拉伯人。
“还有一些,”马塞尔·罗南说,“还保留了一些本地肤色的阿拉伯人。”
“那么还有狮子吗?”
“还有六七只,”让·塔高纳回答道,“而且是披着羊皮,腿上装有小轱辘。”
“别信他的话,先生们。”布卡拉什船长觉得应该证实一下。
人们都在畅饮痛食,尤其是新来的客人都在尽力弥补前一天的损失,好像一个个被装满了的达纳依德木桶①。如果德斯兰戴先生在这里该多好啊!不过他最好还是不要来,因为又多次发出了杯盏的叮当声和盘碟的碰撞声。
①达纳依德是古希腊传说中达纳奥斯国王50个女儿的名字,因她们杀死了各自的丈夫,而被惩罚在地狱里装满一个无底的大木桶。——译者注
很快12点的钟声敲响了。咖啡喝了,饭前与饭后酒已见了杯底。食客们都起身离开了餐厅,来到甲板的帆篷下面,寻找一个歇息之处。
此时只有尤斯塔什·奥利安达尔一个人留在自己的座位上。克劳维斯·达当脱不禁想知道这个旅客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准时就餐,为什么如此喜欢离群寡居。
“我不知道,”布卡拉什船长回答道,“只知道他叫尤斯塔什·奥利安达尔先生。”
“他去哪儿?……从哪儿来?……什么职业?”
“我想没人知道。”
帕特利斯正好朝这走来,看看主人是否需要他。当他听到主人提出的一连串问题时,他认为可以冒昧进一言。
“如果先生允许,我已了解到了这位旅客的情况。”
“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我从餐厅领班那儿打听到了,而领班又从塞特饭店的服务员那儿打听的。”
“放开你的嗓门,帕特利斯,用一句话告诉我,这个怪人是谁?”
“蒙特利马尔天文学会主席。”帕特利斯简短地回答道。
天文学家,尤斯塔什·奥利安达尔先生是一位天文学家。这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随身背着望远镜,当他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总是用它观察地平线的各个角度。总之他似乎不愿意与任何人交往。
“他肯定全身心投入了天文学!”克劳维斯·达当脱很满意自己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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