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小姐怎么会不同意达当脱先生的意见呢?
从提雷拉特出发后,铁路线伸向东方,穿越了许多蜿蜒曲折的小溪和一些终年流淌的锡格地区的河流。列车驶向锡格,穿过马克塔河后驶入了位于阿尔泽和穆斯塔加奈姆之间的一个宽阔海湾。
火车到达锡格车站11点多一点儿。大部分游客在此下车开始了他们的旅行。
按照达当脱先生的安排,要在这个小村镇住一个白天和一个晚上。第二天大约10点从这儿出发。既然他的同伴们都委托他制订旅游细节,他决定一个地点一个地点逐一参观。
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第一个跳下火车,没有觉察到后面跟着的阿卡托克。后者匆匆忙忙向路易丝伸出手想扶她下车。不过这个倒霉的家伙却站在年轻姑娘的身后,于是只好由达当脱先生帮助路易丝小姐轻轻跳下火车。
“嗬!”路易丝轻轻喊了一声,并转过身去。
“你不舒服吗,小姐?”克劳维斯·达当脱问道。
“不是,不是,”路易丝回答道。“谢谢你先生。不过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罗南先生和塔高纳先生不会来旅游。”
“是他们吗?”克劳维斯·达当脱欢呼起来。
他一下子转过身来到两位朋友面前,张开双臂拥抱住他们。同时两个年轻人也向埃利萨尼夫人和女儿行礼致敬。
“是你们……是你们吗?”达当脱先生不停地说着。
“就是我们!”让·塔高纳回答道。
“去第七骑兵团的事情呢?”
“我们想再过15天也没有关系。”马塞尔·罗南说道。“利用这段时间……”
“我们一起去旅行。”让·塔高纳说。
“啊,太棒了!”达当脱先生大声说道,“我们在一起太好了!”
“在一起?……”这样说或许有点儿言过其实。路易丝不算在内的话,埃利萨尼夫人和德斯兰戴一家怎么看待这个意外呢?他们肯定不会高兴。所以两位夫人的回礼很冷淡,而两位男士的回礼也很不自然。当初达当脱先生告诉埃利萨尼夫人,马塞尔·罗南和让·塔高纳不一起来,肯定是诚实的。他当初没有想到。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太高兴了。
“真幸运!”他大声说道。
“我们到车站的时候,火车快要出发了。”让·塔高纳解释道,“我拿不定主意,就让马塞尔·罗南决定。而他也一样,就让我做决定……直到最后才下定决心。”
总而言之,克劳维斯·达当脱和他的同伴们到了锡格,也就是旅行的第一站。两位年轻人被接纳进了这支旅游队伍。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饭店,能够吃上午饭、晚饭,再好好睡上一觉。大家不再分开了,两个组,达当脱和罗南、塔高纳组合在一起了。这样做无疑会让一些人高兴另一些人不高兴。好在没有人表现出来。
“这位比利牛斯人待我们像父亲一样!”让·塔高纳心里说道。
如果这些旅游者早四天来到锡格镇,也就是星期天而不是星期三,他们就会看见数千阿拉伯人。那天是一个集日,很难找到一个饭店。在平日这个小镇只有6千人,其中1/5是犹太人,其他4000人是外乡人。
饭店找到了,大家好好地吃了一顿午饭。喜出望外的达当脱先生付了全部费用。两位年轻人想逐渐同这些旅游同伴建立亲密关系,认为应该负担一部分费用,坚持要悄悄地拿出全部积蓄。
“年轻人,”克劳维斯·达当脱劝说道,“我不同意你们的作法。你们还是孩子,还是无忧无虑的年龄!”
“我们不再是孩子了,达当脱先生,”让·塔高纳说道,“我们也不是您想象得那么年轻……”
“啊!多么善良的信徒!对了,我刚才在火车站没有看见奥利安达尔先生下车。”
“这个研究太空的人还在火车上吗?”马塞尔·罗南问道。
“是的,肯定在火车上,他大概一直到赛义达。”
“活见鬼!”让·塔高纳说道,“他一个人抵得上一群蝗虫,走一路吃一路。”
午饭结束了。因为第二天9点才出发,整个白天就应该参观锡格镇。阿尔及利亚这些小城镇酷似法国的小县城,而且一应俱全:警察局、治安法庭、公证处、税务所、交通警……以及宪兵。
锡格镇有几条相当漂亮的街道,规划整齐的广场,挺拔秀丽的树木——主要是法国梧桐树——一座12世纪哥特式教堂。实际上这个城镇周围的地方更值得旅游者去观赏。
大家步行去了郊外,女士们对此兴趣不大。两位年轻的巴黎人心猿意马,憧憬着一种模模糊糊,捉摸不定的前景。达当脱先生引导众人观赏非同寻常的肥沃土地,茂盛的葡萄园在小镇周围形成一道天然屏障。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属于那些整日在外、只知道观赏风景的人。对他们来说《旅游指南》一类的书并不值得信赖。
下午的气候宜人,郊游也变得令人愉快。大家沿着锡格河向城镇上方走去,一直走到了一座堤坝。这座堤坝迫使河流在上方折回了4公里远。水库蓄水量为1.4万立方米,用于灌溉农业作场。人们几次提出要放弃这座堤坝。不过将来肯定会弃之不用。现在工程师们在日夜监视。既然那些饱学之士在监视,大概没有什么好怕的……权且相信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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