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佳·格里哥维奇,因为她的美貌闻名全镇,她芳龄二十,原和母亲住在一起,但后来就剩她自己独自生活。她家和拉德科家毗邻。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很久以来,她家里缺少一个男人的支撑。在本书叙述的这个故事开始的十五年前,她的父亲就葬身于土耳其人的屠刀之下。一想起这种惨绝人寰的杀戮,不屈不挠的爱国志士就会怒火满腔。她那孀居的母亲只好自力更生,勇敢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担,母亲擅长做花边和刺绣——斯拉夫民族最普通的农妇也不忘在自己简朴的衣服上点缀饰物,她就靠这点手艺来维持母女俩的生活。
可是,这战火纷飞的岁月,遭殃的尤其是穷人。如果不是拉德科悄悄地帮助,母亲的花边生意早就被保加利亚的长期混乱拖垮了。天长日久,年轻人和母女俩之间建立起亲密融洽的情谊。他们宁静的住所便成了小伙子闲暇时的常去之所。黄昏,他叩响她们的大门,然后三人沏一壶热茶,聊到晚间。有时,为了报答她们热情的款待,他便邀她们出去散散步,或者到多瑙河畔去钓鱼。
格里哥维奇太太终因积劳成疾,随丈夫去了。拉德科便担当起照顾孤女的责任。他的照料无微不至,甚至比母亲还要细致周到,多亏了他的帮助,少女失去亲爱的母亲后才没有沉湎于痛苦之中。——母亲在世时,真是把全部爱心都倾注在她身上的啊?
就这样,日复一日,一对年轻人心中萌动着深深的爱意,两人都没有向对方说明。最终抛开这层纱,却正是因为斯特里加的出现。
斯特里加见到了这位被称作“鲁塞之花”的美丽姑娘,便疯狂地爱上了她,这正是他贪财好色,肆行无忌的本性。他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人都臣服于他的暴戾之下,便唐突地跑到姑娘家中,开口就向她求婚。可是,他平生头一回遭到了坚强不屈的反抗。娜佳全然不顾会招致这个可怕歹徒的怨恨,大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变故她都不会应允这门婚事。斯特里加再次登门时仍遭到她的严词拒绝,第三次又去纠缠时,干脆被拒于门外。
于是他再也抑制不住他的狂怒,野蛮的本性暴露无遗,在门外破口大骂,恶语诅咒威胁。娜佳听得心惊胆颤。绝望之中,她跑去告诉了拉德科,一番话点燃了拉德科的怒火,比刚才斯特里加令她惊恐的怒火更为猛烈。他义愤填膺,用最严厉的词句斥骂哪个敢对她起歹心的恶棍。
不过拉德科终于平静了下来。两人都向对方倾吐了心中的话,虽然话说得不那么明了,结果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一个小时悄悄过去了,塞尔热和娜佳脉脉含情地相互注视着,心中涌动着无限喜悦,第一次拥吻在一起,订下了终身的誓盟。
斯特里加得知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气晕过去。他肆无忌惮地闯到格里哥维奇家,嘴里又是咒骂又是恶语威胁。一只铁手把他摔出门外,他终于明白了:从今以后,这幢房子已经有一个男人在保卫着它。
就这样甘拜下风?……他,斯特里加,向来以力大无敌而傲气十足,难道就这么认输了?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发誓要报仇雪恨。一天晚上,拉德科领航回来登上河岸时,斯特里加带了一伙像他一样的亡命之徒,早早就在那儿等候了。歹徒们个个手持凶器。这一回,可不是动动嘴就完事,而是等着要拉德科的命。
但这一次的袭击又跟上次一样惨遭失败。领航员操起一把划桨,就像抢一根粗木棍似的,逼得歹徒们连连后退,斯特里加不得不在同伙的护卫下夹着尾巴逃走了。
大概是这次教训太深刻了,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再没来骚扰过。一八七五年初,塞尔热·拉德科与娜佳·格里哥维奇永远地结为夫妻,从此以后,一对人儿搬到领航员舒适的家中,过着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
一年的时间悄然流逝,但他们的爱意仍似在蜜月里一样浓烈。就在此时,即一八七六年的头几个月,保加利亚的局势发生了改变。尽管拉德科深深地眷恋着他的爱妻,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对祖国的爱和责任。他毫不迟疑地加入了爱国者的斗争行列。他们紧密团结起来,一致行动,千方百计地寻找拯救祖国于水火的道路。
当务之急是必须搞到武器!为了这个目的,无数有志青年走出国门,跨过多瑙河,跑遍了罗马尼亚,甚至来到俄国。拉德科也是这个队伍中的一员,想到自己要远离家乡,他的心如刀割,但是为了完成使命,拉德科仍然意志坚定地出发了,把爱妻远远地抛下。娜佳作为一个游击队领袖的妻子,在这兵荒马乱的革命时期可能会遭遇种种不测。
这时,拉德科回想起了斯特里加那幕情景,更增添了他的挂虑不安。那个恶棍难道不会乘情敌不在,欺侮他的心上人吗?这太有可能了。不过,拉德科只好将这种合理的担忧置之度外。另外,斯特里加离开小镇已有好几个月了,好像没有回来的意思。
人们传闻,斯特里加已经去了更北的地方。有关这帮坏蛋的消息虽然很多,但却是杂乱无章的,前后也有矛盾。总的说来,大家的传言都是控诉他的罪恶行径,但谁也说不出确凿的事例来。
由此看来,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斯特里加已经不在普塞,这是拉德科唯一关注的。
这样,拉德科敢于放心地离开家门了。他在外的这段时间,娜佳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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