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有好几个疑点没有解开。德拉戈什想,趁对手酩酊大醉之际,也许还可以再弄清其中一个疑点。过了一会儿,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提起拉德科的名字?”
蒂恰肯定已经烂醉如泥了,听见同伴跟他说话,眼神都呆滞了。他突然显出心软的样子,向酒友伸出手去。
“我马上告诉你,”他咕哝着,“因为你,你是一个朋友。”
“是的。”德拉戈什肯定地说,一边和这个醉鬼握了握手。
“一个弟兄,”
“是的。”
“一个爽快人,一个棒小子。”
“是这样。”
蒂恰的眼睛寻找着酒瓶。
“再来杯刺柏子酒!”他又说。
“没啦!”德拉戈什说。
侦探估计对方已经快不行了。就把酒瓶里还剩下的洒洒在地上,害怕他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可是这对蒂恰并不起作用,他知道刺柏子酒已经喝光了,遗憾地做了个鬼脸。
“那就来一杯烈性白酒!”他恳求道。
“给。”德拉戈什同意了,他桌上的酒瓶向前推了推,瓶里还剩下一点点白酒。“可要当心啊,老兄!……咱们别喝醉啦。”
“我会醉!……”蒂恰不以为然道,同时把酒喝了个底朝天,“我想醉都醉不了。”
“咱们刚才说,拉德科……”德拉戈什提醒他,耐着性子,继续绕着弯儿向既定目标引导。
“拉德科?……”蒂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已经记不得刚才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能喊他的名字呢?”
蒂恰傻笑了一下。
“这,这把你弄糊涂了吧,小子!……因为在本地,他不叫拉德科,叫斯特里加,就这么回事。”
“斯特里加?……”德拉戈什重复着这个名字,如坠云里雾里,“为什么叫斯特里加呢?”
“因为这就是这个人的名字……那么,你呢?你叫……你叫什么?说真的!”
“雷诺尔德。”
“对啦……雷诺尔德……好吧!你叫雷诺尔德……他,他叫斯特里加……这是清清楚楚的。”
“不过,在格朗……”德拉戈什追问道。
“啊!”蒂恰打断了他的话道,“在格朗,他叫拉德科……可在鲁塞镇,他叫斯特里加。”
他眨了眨那双狡猾的眼睛。
“你明白了就好,人家找不到他,也认不出他。”
强盗在行凶作恶时,用个假名字是常事,侦探对此不觉奇怪。可他为什么要用拉德科这个名?正好是船上那幅肖像底下的签名呢?
“是的,是有一个人叫拉德科。”想到这里,德拉戈什性急地喊了出来。
“可不是!”蒂恰说,“事情就这么巧妙。”
“这个拉德科究竟是谁呢?”
“一个蠢货!”蒂恰大声道。
“他与你有仇?”
“不!……他与我没什么……是与斯特里加。”
“他与斯特里加怎么啦?”
“他抢走了斯特里加的老婆……那个美人娜佳。”
“娜佳!这就是那幅肖像上的人的名字呀!德拉戈什庆幸自己这回找对了路,于是详细听着蒂恰不加掩饰说出来的内情。”
“打那以后,他们就甭想做朋友了。你想……就为的这。斯特里加这个狡猾的小子就冒充了他的名字。”
“你说了这许多,”德拉戈什说,“可为什么不准提拉德科这个名字的原因,还是没有告诉我。”
“因为提这个名字很危险。”蒂恰解释说,“在格朗……还有别的地方,你知道了拉德科这个名字是指的谁……而在这儿,这是一个反政府的领航员的名字,他胆大……搞阴谋,这个笨蛋……可鲁塞的大街上全都是土耳其的人。”
“那他现在怎么啦?”德拉戈什问。
蒂恰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不知道。
“他不见了,”他回答道,“斯特里加说他已经死啦。”
“死啦!”
“这可能是真的,因为斯特里加已经把那个女人弄到手了。”
“哪个女人?”
“美人儿娜佳呀!……用了别人的名字,又抢了别人的老婆……那女人不高兴,可怜的小鹁鸽儿!……这会儿,斯特里加还把她关在驳船上呢。”
德拉戈什一切都明白了。这么多天来,和他一起旅行的人并不是一个坏蛋,而是一个流亡在外的爱国者。这个不幸的人经过这么多的艰苦磨难,终于回到自己家里时,却发现家里已经空无一人。此时此刻,他该是多么痛苦啊!……必须去帮他一把……至于这帮匪徒,德拉戈什现在已经洞悉内幕,再花不了多少气力就可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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