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游记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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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形式的山路帮了我们很大忙;斜坡的陡峭程度继续增加,可是这些台阶使我们很容易地登山,而且可以快得在别人往上爬时,只要我在后面稍微停顿了一分钟,就看到他们已经变得很小了。

  当天晚上七点钟,我们已经在这个“梯级”上爬了两千级,最后我们站在一块圆丘上面,可以说陷口尽端的圆锥体就是从这块圆丘上升的。

  下面的海有三千二百英尺宽;我们已在雪线以上,这条雪线在此地的纬度上讲并不算太高,可是气候很潮湿。此地冷极了,而且刮着很大的风。我已经精疲力竭;教授见我已经不能再走,不管他如何着急,他也停了下来。他做手势叫向导也停下来,可是向导摇摇头,说:“上去!”

  “看来我们一定还得上去些。”叔父说。

  然后他问汉恩斯为什么要作此决定。

  “Mistour,”向导回答。

  “Ja,Mistour,”①一位冰岛人带着恐惧的口吻重复了一遍。

  ① 冰岛文“Ja”意思是“对”,“Mistour”的意思是“大风”。

  “那个字是什么意思?”我急切地问。

  “你看,”叔父说。

  我向前看看草原,只见一大条粉状的浮石、沙粒和尘土象个旋云筒似地旋转着上升;风把它吹向斯奈弗的边缘,这正是我们急忙前进的地方;我们和太阳中间这块不透明的屏风在山上投下一个很大的影子。如果这条浮石、沙粒和尘土向我们的路上吹来,那末我们也将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这阵旋风。当风从冰河吹起来的时候,冰岛人把这种很平常的现象叫做“Mistour”。

  “Hastigt,hastigt!”向导喊道。我虽然不懂丹麦文,也明白这是要我们尽快地跟随汉恩斯。向导开始从圆锥的边缘往上爬,弯弯曲曲地前进,这样上去比较容易些,不久尘暴打在山上,一阵震动使全山摇撼;被旋风卷起的石子仿佛经过爆发似地象雨点子那样打在地上。我们正好幸运地站在对面,所以没有遭遇到危险;如果没有向导的小心;我们会被打得血肉模糊,尸体也会化为灰尘,象剩下的陨石被抛到很远的地方。

  汉恩斯认为我们在圆锥的边缘上过夜是不聪明的。我们继续弯弯曲曲地向上爬,爬过剩下的一千五百英尺,大约花了五小时。不算那些曲曲折折的路,至少也有九英里,我实在精疲力渴,而且饥寒交迫,当时稀薄的空气又不够灌满我的肺。

  在晚上十一点最暗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斯奈弗的山顶,我们到陷口过夜以前,还有时间可以看看半夜的太阳在最低点上把它那暗淡的光射到睡着了的岛上。

  第十六章  陷口里

  很快地吃完晚饭以后,我们几个人尽量想办法安顿下来。因为是在海拔五千英尺以上,这儿床很硬、地方也不够大、环境又糟。可是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熟,比以前许多个晚上都睡得好,甚至于没有做梦。

  第三天醒来的时候,我们几乎披那凛冽的风吹僵了,可是阳光很明朗。我从花岗石的床上起来,跑去享受跟前美丽的景色。

  我站在斯奈弗比较偏南的群峰之一的山顶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岛的大部分景色;从所有最高的地方俯瞰,地平线显得比真正的更高些,而中间部分则相当低。任何人看了,一定会说赫尔勃斯墨的模型地图就在我的脚下;我看到深邃的山谷都是四处相连着的,峭壁就象刚刚掘出来的井,湖象池塘,小河宛似溪流。右面是一连串数不清的冰河和一群山峰,有些山峰的四周是一层薄薄的烟雾。那无穷无尽的、起伏的山峦以及东一点西一点象泡沫似的雪,使我想起波涛汹涌的海面。当我转向西看,只见海洋展示着一片壮观,似乎和山波接连在一起。陆地尽端和海洋起始的界线也是历历在目。

  只有在这个大山峰上才能看到的美丽景色,使我心醉神迷;这次我没有眼花缭乱,因为我终于习惯了这种雄伟的俯瞰了。我那发晕的目光投到透明的一道一道阳光中间,我几乎忘记了我是谁,也忘记了我在哪里,我好象北欧神话中的小神和风精的生命;我也不管我不久会注定陷入深渊,我已经迷恋于这种站在高处的紧张情绪中了。叔父和汉恩斯的到来,把我带回到现实的境界,他们和我一同站在山峰的顶上。

  叔父转向西面,用手指着明亮的水蒸汽、雾或者在海线上面的陆地的暗淡轮廓。

  “格波兰,”他说。

  “格陵兰?”我喊道。

  “是的,我们离开那里只有一百零五英里,融雪的时候,北极熊呆在流冰上,从这里飘到冰岛去。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现在是在斯奈弗的顶上,这里有两个山峰,一个在南部,另外一个在北部。汉恩斯会告诉我们,冰岛人管我们现在站在上面的山峰叫什么名字。”

  问题刚提出来,向导立刻回答:“斯加丹利斯”。

  叔父胜利地看了我一眼。

  “到陷口去!”他说。

  斯奈弗的陷口是个倒着的空圆锥,开口处的直径长约一英尺半。我估计它有两千英尺深。任何人都能想象这种容器如果充满了雷电和火焰,将是什么样子!这个圆筒底的圆周不会大于五百英尺,所以斜坡很和缓,可以很容易地进入比较低的地方。我偶然想起大口径的短枪,这种比拟使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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