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游记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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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枪的口径,”我想,“如果它正好装着子弹,那末稍微一碰,我们就会被打出来,这简直是疯子的行为。”

  然而我不能回去。汉恩斯勉强地再带领着我们这几个人。我跟在后面,一语不发。

  为了便于下去,汉恩斯把圆锥里面很长的椭圆形的情况描述给我们听,我们在喷射出来的岩石中间走着,有些岩石由于洞口受到震动,冲跌到深渊的底面,最后跳了一下,接着又跳了一下。掉下去以后,立刻发出异常响亮的回声。

  圆锥里面的某些部分的确有冰层;汉恩斯极小心地穿越过这些冰层,他总是先用他的铁棍试试是否有裂口。在某些可疑的地方,我们不得不用一根长绳子彼此系住,如果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出乎意料地跌了下去,他就可以被他的伙伴们拉住。这个办法很谨慎,但也不能消除所有的危险。

  从汉恩斯自己也感到陌生的斜坡下去,不管如何艰难,我们总算没有遭到意外,而且也成功了,全程只掉了一捆绳子,那是从我们一个人的手中掉下去的,我们选择了最短的路径深渊的底部下降。

  我们终于在中午到达了。我拾起头看看圆锥上面的洞口,这个洞口划出了一块大大地缩小了的、圆得几乎毫无缺陷的天空。就在一点上,斯加丹利斯的高峰矗入云霄。

  陷口的底部出现了三条小道,斯奈弗爆发的时候,中间的熔炉曾经通过这三条小道,喷出熔岩和蒸汽。这三条小道的某些地方大约有一百英尺宽。它们都在我们的脚下张着大口。黎登布洛克教授立刻很快地依次检查了它们的位置;他一面喘着气,一面从一条小道冲向另一条小道,指手划脚,并且结结巴巴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汉恩斯和他的伙伴们坐在一排一排的熔岩上注视着他,显然相信他已经神志昏迷了。

  忽然叔父发出一阵叫喊;我以为他已经失足掉进了这三个洞口中间的一个。然而不,他还是张着手臂,分着腿,笔直地站在陷口中间的一块花岗石上面,那花岗石仿佛阎王神像的庞大的像座。他显得茫然不知所措,可是不久就转为不可遏止的欢乐。

  “阿克赛!阿克赛!”他喊道,“来,来!”

  我赶紧跑到他那里。汉恩斯和三位冰岛人都丝毫不为所动。

  “你看,”教授说。

  之后,我在西面的一块木板上看到几个卢尼字,我如果不是和他一样高兴,就是和他一样地惊奇了;其中一部分已经由于年代久远而剥蚀了,它们就是那最倒霉的名字

  “阿恩·萨克奴姗!”叔父喊道,“你现在还能有什么怀疑吗?”

  我没有回答,惊惶失措地回到刚才坐在熔岩上的那块地方,思想完全被这个证据占据了。

  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我一直沉思了多久。我所知道的就是当我一抬起头来,只看见叔父和汉恩斯站在陷口的底面上。三位冰岛人已被辞退,他们现在正沿着斯奈弗外面的斜坡向下走,回斯丹毕去。

  汉恩斯安详地睡在熔岩流里的一块岩石脚下,我也在熔岩流里临时做了一个床位;叔父在陷口的底部打转,仿佛陷阱里一只被捕兽器捉住的野兽。我既不想起来,也没有力气起来:我模仿着向导,沉迷在无可奈何的瞌睡里,蒙眬中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并且觉得山的深处似乎在震撼。

  第二天,灰色、多云而低沉的天空悬挂在圆锥项上。我注意到这一点,主要并不是完全由于天空里面一片漆黑,而是由于叔父的大声吵闹。

  我明白这是什么缘故,于是我心中感到又有回去的希望了。

  下面三个洞口中,有一个就是萨克奴姗的洞口。据冰岛的聪明人说,从密码中所提到的条件,知道斯加丹利斯的影子在六月份的最后几天才射到边缘。事实上,任何人都能把这个尖峰当作一个大日规,在固定的某一天,日规的影子就会指出通向地心的道路。

  现在,如果阳光消失,就不会有影子,而且也就无所指引了。这是6月25日。如果天空再这样阴暗六天,我们的观察就要推延到下一年。

  我不想描述一下黎登布洛克教授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可是陷口底部没有影子出现。汉恩斯不动声色地一直呆在他自己的老地方,虽然按理他应该奇怪我们这次为什么老等在此地,如果过去他曾经对某些事感到奇怪的话!叔父一句话也不对我说。他的视线永远对着天空,消失在它那灰色和多云的远处。

  26日还是不见太阳,反而整天下起冰雹来了。汉恩斯用几块熔岩盖了一间小屋。看着圆锥边绦上成千条小而急的瀑布倒也有趣,这些瀑布打在每块石头上,发出的回声震耳欲聋。

  叔父不能再忍耐了。这足以惹怒一位比较能忍耐的人,因为这完全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老天爷往往把大乐和大悲交集在一起,这一次要让黎登布洛克教授在着急得绝望之余,也能享受到一些喜悦的滋味。

  翌日,天空仍然多云,可是在6月28日,星期日,也就是这个月的倒数第三天,月亮起了变化,接着天气也变了。大量的阳光照耀着陷口每一个小丘陵、每一块岩石、每一块石头,每一件粗糙的东西都分享着和蔼的阳光,而且立刻把影子投射在大地上。最主要的是,斯加丹利斯的影子显示着清晰的山脊;它也和发光的天体一同慢慢地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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