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游记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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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末我们吃吧!”我说。

  叔父拿出那块肉和饼干,并且细心地分成三个等分;差不多每人分到一磅食物。教授贪婪地大嚼着,可以说是狼吞虎咽了。我呢,虽然饿,却并不感到好吃,几乎一点胃口都没有。汉恩斯则吃得安详而有节制,一小口一小口不出声地咀嚼着,冷静地辨别着滋味,只有对未来的种种危险无动于衷的人才会这样冷静。汉恩斯找出半瓶杜松子酒,这使我恢复了一些生气。

  “真好!”汉恩斯在轮到他喝一口的时候用丹麦语说。

  “真好!”叔父重复了一遍。

  虽然我们已经把最后剩下的食物吃掉,一线希望却只回到我的脑海里。当时是早晨五点钟。

  人生来就是这样:在健康的时候不会想到生病时的痛苦;一旦吃饱了就很难体会挨饿的可伯;非得临到头上才体会得到。所以当我们吃了几块饼干和几口肉以后,马上就忘掉了刚才长久挨饿时的痛苦。

  吃完以后,各人都在独自沉思。汉恩斯这位生在极西而具有东方宿命论的人在想些什么呢?至于我,我的思想不过是些回忆——回想起科尼斯街的房子、亲爱的格劳班和善良的马尔塔,而震动着地球的巨大吼声现在在我看来,好象就是大城市里交通工具发出的声音。

  叔父手里拿着火炬,为了要计算出我们现在约略的地位,一直观察着岩石的性质,这种计算,更确切地说,这种估计,只能得到一个大约的结果,但是一位学者总归是一位学者——当他能保持他的冷静的时候,黎登布洛克教授当然是一位不寻常的学者。

  我开始听到他提起一些地质学上的名词,这些名词我也理解,不管我自己怎么样,我慢慢对这些名词也感到兴趣了。

  “火成花岗岩,”他说,“仍然是原始时代,可是我们正在上升——谁知道啊?”他一直抱着希望。他用手试探着那笔直的岩壁,过了一会儿,说道:

  “这是片麻岩!云母片岩!好啊!我们目前是在过渡时期,然后就是——”

  教授想说什么?他能算出我们头顶上的地层的厚度吗?他有办法能算出来?不可能,他没有压力计,也没有别的东西能代替。

  当时温度不断上升,所以我汗流如注。这种温度只有钢铁厂熔炉中的温度才能跟它相比。我们三人全都不得不脱去上衣和背心,任何衣服只能成为累赘,即使不使人感到痛苦,至少也觉得不舒服。

  “我们会不会一直上升到白热的熔炉里去?”当热度又增加了一倍的时候我喊道。

  “不,”叔父回答,“那不可能!”

  “可是,”我摸摸岩壁说,“这垛岩壁烫得象火烧一样。”

  我的手紧接着又碰了碰水,赶紧又缩了回来。

  “水在沸腾!”我喊道。

  这次教授只用生气的手势表示回答。

  然后一种难以克服的恐怖占据着我,我也无法摆脱。我感觉到一场不能想象的灾祸将要来临了。某一种想法起初在我脑海中显得模糊不定,后来就变得很确切了,我想摈弃这种想法,可是它又顽固地回到了我的脑海。有些临时的观察肯定了这种想法;借助于火炬的微光,我注意到岩石的脚下发生了奇特的震动。显然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了,在这件事里面,电、高温和这沸腾的水都将发生作用……我决定看看罗盘。

  它已经疯了!

  第四十三章  爆炸

  是的,疯了!罗盘的针摇摆着,从一个方向急转到相对的方向,轮流指着罗盘上的每一点,仿佛它已经得了眼花缭乱的病症。

  我从公认的定律知道地壳从来不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化学分解、潮流、磁力等的影响,都能造成经常的震动,虽然地面上的生物可能觉察不到这些震动。因此,单是这种现象不会引起我满脑子恐怖的猜测。

  然而别的特殊事实是不容忽视的;爆炸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了;我只能把这些爆炸声和疾驰过马路的大批车子的声音相比。

  这是连续的雷声。

  当时受了这种雷电现象影响的疯狂了的罗盘证实了我的看法;罅隙一定会合拢起来,因此我们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一定会在罅隙可怕地合拢的时候,被压得粉碎!

  “叔叔!叔叔!”我喊道,“我们完了!”

  “什么新的可怕的事情?”他惊奇然而镇静地回答,“怎么了?”

  “怎么了?看看摇撼的岩壁、火烫的热度、沸腾的水、一层一层的水汽、奇怪的罗盘针——这些全都是地震的象征!”

  叔父微微地摇了摇头。

  “地震?”他说。

  “对!”

  “我的孩子,我想你是错了。”

  “什么?你不了解这些预兆吗?”

  “不是地震。比地震好些,我想!”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爆炸,阿克赛。”

  “爆炸!我们现在是不是在活火山的喷口?”

  “我想是的,”教授微笑着说,“这是我们所能遭到的最好的事情。”

  叔父疯了吗?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镇静而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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