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兰塔号上的乘客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船上,他总是很激动,好象被心火燎得热血沸腾似的,焦躁不安,这倒不是为了他到美国来做的事情担心——他甚至没有去想它——而是受到他那火热的身体构造的影响。假使两个人能够形成鲜明的对照的话,那么,这两个人就是法国人米歇尔·阿当和美国人巴比康了,两人虽然在做法上不同,可是都富有冒险精神,自信心很强,天不伯地不伯。
大炮俱乐部主席望着这位使自己屈居次要地位的竞争者出神,但是他的沉思不久就被群众的“乌拉!'和“万岁!”
的叫声打断了。群众的叫声是那样的疯狂,他们对米歇尔·阿当本人的热情达到了那样激烈的程度,以致他和成千的群众握手,差点儿连十只手指也握断了,最后不得不躲到舱房里去。
巴比康跟着他走了进去,一句话也没说。
“你是巴比康吗?”米歇尔·阿当在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马上问道,听他那口气,仿佛是对一个二十年的老朋友说话似的。
“是的,”大炮俱乐部主席回答。
“啊:你好,巴比康。怎么样?很好?啊!太好了!太好了!”
“那么,”巴比康开门见山他说,“你已经决定动身了?”
“完全决定了。”
“什么也不能使你改变主意了?”
“什么也不能。你根据我的电报的要求,改变你的炮弹的形状了吗?”
“我正在等你。但是,巴比康又问了一遍:"你仔细考虑过了吗?”
“仔细考虑过了!难道我还有时间可以浪费?我找到了到月球上兜个圈子的机会,马上就利用它,如此而已。
依我看,这是不值得多考虑的。”
这个人谈到他的旅行计划的时候,那样随便,那样无忧无虑,那样乐观,使得巴比康不由得怔怔地望着他,问:
“至少你总有一个计划和实行计划的方法吧?”
“我的方法是妙不可言的,亲爱的巴比康。不过,请允许我谈谈我的看法:我希望把我的事情对所有的人讲一遍,以后就不必再提了。这样可以避免重复。所以,假如你没有更好的主意,请把你的朋友们,你的会员们,全城的人,全佛罗里达的人,假如你乐意把全美国的公民都召集在一起,我明天准备把我实行计划的方法讲给他们听,同时回答他们提出来的所有的反对意见。请放心,我会坚守阵地的。
你看行吗?”
“行”巴比康回答。
谈到这儿,主席走出舱房,把米歇尔。阿当的话告诉群众。迎接他的话的是一阵手舞足蹈和快乐的欢呼声。这一来所有的困难都一下子解决了。第二天人人可以称心如意地欣赏这位欧洲英雄的丰采了。但是有几个特另(固执的人不愿意离开阿特兰塔号的甲板,他们在船上守了一夜。
梅斯顿就是这些人中间的一个,他把他的铁钩子勾住尾楼的栏杆,不用铰盘休想把他从那儿赶走。
“这是一位英雄!一位英雄!”他兴奋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和这个欧洲人一比,我们都变成软弱的女人了!
主席呢,他劝告那些访问者各自回家,随后又回到那位旅客的舱房里,直到船上的钟敲零点一刻才离开。
于是这两位深得人望的人热情地拉拉手,米歇尔,阿当已经毫不拘礼地开始用“你”来称呼巴比康主席了
第十九章 大会
第二天,白昼的天体偏偏同群众急躁的心情作对,很迟才起身。对于有责任照耀这样一个节日的太阳来说,这未免大懒惰了。巴比康替米歇尔·阿当担心,伯群众冒失地提问题,他原想限制听众的人数,比方说,只让他这一个学派的人,让他的会员们参加。但是,这象筑堤阻拦尼加拉瀑布一样,完全无效。因此他不得不放弃原来的打算,让他的新朋友在群众集会上碰碰运气。坦帕新建的交易所大厅虽然很大,可是对于这样一个庄严的大会来说,仍旧大小了,因为据估计,这次集会可能有真正的群众大会的规模。
会场选在城外的一个空场上。人们只花了几个钟头,就把会场上的阳光完全遮起来了。原来港口里的船上有的是船帆、索具、替换的桅杆、帆架,提供了建造帐篷的必要材料。因此,帆布帐篷恨快地在炎热的草地上伸展开来,挡住了白昼的威力。三十万人找到了坐位,一连好几个钟头在闷热的天气下等候法国人。到会的群众当中,三分之一能够看见和听见;另外的三分之一勉强能够看见,但是听不见:至于最后的三分之一,既看不见,也听不见,但他们仍旧会毫不吝借地鼓掌、喝彩。
三点钟,米歇尔.啊当在大炮俱乐部的主要会员们陪同下,进入会场,他让巴比康主席搀着右臂,梅斯顿挽着左臂,他红光满面,简直比中午的太阳还要光彩射人。阿当走上平台,向下扫视,只见一片黑压压的礼帽布满会场。
看上去他毫不慌张,也不做作,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快乐、从容、亲切。对群众的热烈欢呼,他文雅地还了一个礼《再论工会、目前局势及托洛茨基和布哈林的错误》(1921,接着就举手要求大家安静,他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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