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盖伊船长这时又将话题转到这次谈话的目的上来。刚才我们的谈话,正如水手长爱用的一个词,已经“扯得太远”,离题万里了。还是拉回正题比较合适。
“我刚才说,”船长又说道,“我之所以没有向南行驶,是因为我想首先辨认一下扎拉尔岛附近其他岛屿的相对方位,这一群岛屿位于西部……”
“明智的见解,”我说道,表示赞同,“很可能我们巡察这些岛屿时,能够肯定地震是最近发生的……”
“是最近……这是不容置疑的,”兰·盖伊船长肯定地说,“而且是在帕特森走后。因为‘珍妮’号的大副离开时,他的同胞还在这个岛上!”
众所周知,由于那些可靠的原因,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意见从来是一致的。
“在阿瑟·皮姆的自述里,”杰姆·韦斯特问,“不是提到八个岛屿组成一群吗?”
“八个,”我回答,“或至少是八个,这是德克·彼得斯听那个野人说的。就是和他们在一艘小船上被水流带走的野人。他名叫努努,他甚至说这个群岛由一位君主统治着。这位独一无二的国王名叫扎拉蒙,住在其中最小的那座岛屿上。如果需要,混血儿会向我们证实这一细节。”
“所以,”船长接着说,“可能地震没有波及到整个群岛,那里还有人居住。我们接近时仍然要提高警惕……”
“大概不会很远了,”我插了一句,“船长,说不定你哥哥及其船员们正好逃到其中一座岛屿上来了呢……”
这种可能性可以考虑,但是总的来说很难肯定。他们在扎拉尔岛停留期间,曾摆脱了这些野人。这样一来,这些可怜的人不是又要落在野人手中了么!就算他们保住了性命,要营救出他们,“哈勒布雷纳”号不是要被迫使用武力么?这一尝试是否能够成功呢?……
“杰姆,”兰·盖伊船长又说话了,“我们现在前进的速度是每小时八九海里。过几个小时,准会看到陆地的……下命令,注意仔细观察!”
“命令已经下达,船长!”
“桅顶了望台里有人吗?……”
“是德克·彼得斯本人,他自告奋勇去的。”
“好,杰姆,可以相信他的警惕性!……”
“也相信他的一双眼睛,”我插了一句,“他天生视力好得出奇!”
双桅船继续向西快速行驶。直到十点钟,尚未听到混血儿的声音。我心想,我们在福克兰群岛和新乔治岛之间,寻找奥罗拉群岛或者格拉斯岛,白费力气而不可得,是否这次又是同样情形呢!海面上,没有出现任何隆起;地平线上,也没有任何岛屿轮廓勾画出来。可能这些岛屿高度不大,只有到距离二、三海里的地方才能发现吧?……
上午,风力大大减弱,南来的水流使我们的船只大大偏离了我们预定的航路。幸好下午两点左右,风又起来了。杰姆·韦斯特调整航向,以便从偏离的方向上再回到我们的航路上来。
“哈勒布雷纳”号对准这个方向,以七八海里的速度行驶两小时。海面上仍然没有任何高出水面的东西出现。
“我们还没有到达那个位置,是不大可能的,”兰·盖伊船长对我说,“据阿瑟·皮姆说,扎拉尔岛属于一个幅员辽阔的群岛……”
“但是他并没有说,‘珍妮’号在此停泊期间,曾经远远望见这个岛群……”我提醒他说。
“杰奥林先生,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估计从今天早晨开始,‘哈勒布雷纳’号至少已航行五十海里,而这些岛屿应该是彼此相距很近的……”
“那么,船长,就应该得出结论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扎拉尔岛所属的整个群岛在地震中完全消逝了……”
“右舷前方发现陆地!”德克·彼得斯喊道。
所有的目光一齐投向这个方向,但在海面上却一无所见。当然,混血儿位于前桅顶部,他可以看见我们任何人都还看不到的东西。此外,他视力极佳,又习惯于搜寻海上地平线,我并不认为他会看错。
果然,一刻钟以后,我们用海上望远镜辨认出了分散于海面上的几个小岛。倾斜的阳光在海面上划出万道金光,岛屿位于西部,距离我们的船只二到三海里远。
大副令人降下高帆,“哈勒布雷纳”号只剩下后桅帆、前桅帆和大三角帆。
是否现在立刻就要准备自卫,将武装抬上甲板,装上石弹,装好接舷网呢?……采取这些防范措施以前,船长认为可以再向前靠近一些,没有很大危险。
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在这块阿瑟·皮姆指出有数座大岛的地方,我们只发现了为数不多的小岛——最多不过六个——露出水面八到十杜瓦兹高……
这时,混血儿已经沿着右舷后支索滑了下来,跳到了甲板上。
“怎么样,德克·彼得斯,你认出了这个群岛吗?……”兰·盖伊船长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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