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月份?”
信子翻阅档案,点点头说:“没错,三月十八号,星期日。那一天早上,我刚刚也说过了,我们发现了那封信。”
这么说,她是在前一天、星期六离开了这里。家具、行李都没有带走,独自一人,没有跟房东说一声便销声匿迹了……
“她留下来的信呢?”
“不好意思,早扔了。”
那就没办法了。
“关根小姐会做这种事?她是个很随便的房客吗?”
信子侧着头对仅有的记忆思索片刻,回答:“倒也不是……所以 我才很吃惊。她顶多就是半夜把垃圾扔出来,深夜回家上楼梯的声音
太吵之类。”
“房租都准时交付?”
“是的,每个月都准时交。”
“她是在酒廊上班吧?关于这一点,她刚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麻烦?”
信子笑了,脸颊上堆起的笑纹反而更增魅力。她就是这种类型的女人。
“对这种事太哕唆的话,恐怕找不到房客。我们这里押金收三个月,还必须签合同。只要不对邻居造成困扰,对于房客的职业、生活我们一般不会设限。”
绀野信子这女人算是个标准的生意人吧。没有化妆,头发也只是简单束在后面,发自内在自然的紧张感,让她看起来显得年轻。
“很老实,是个不错的房客。关根小姐见面也都会和人打招呼。”
本间慢慢地点头。应该是吧,沟口也说过两年前见面时,她给人很沉稳的感觉。可是,她为什么毫无预兆地留下身边东西消失无踪了呢?本间想,在可预料的情况之中,恐怕发生了最糟糕的事情。
如果真的关根彰子将户籍卖给了他人,就没有必要趁夜逃跑。如果她想搬家,只要循正常手续办理即可。退一步想,就算她想将所有家具、私人物品彻底更换,重新生活,也应该采取更合常理的做法。她应该会对房东提起过理由。真的关根彰子在两年前的三月十七日从这里消失,没有告诉任何人便突然音讯仝无。四月初,别的女人冒用她的身份开始在方南町生活。
奉间感觉胃开始慢慢翻腾。蒙眼游戏的箱子里,放的并非算盘,而是造型奇怪、一不小心就会割伤手的刀子。
绀野信子疑惑地看着他。本间指着纸箱问:“我可以看看里面的东西吗?”
“可以,请。”
他在待客用的茶几上打开了箱盖。
“家具之类的大型东西不是卖了就是当作大型垃圾处理掉了,至于这些东西就……”
东西不多。三盒磁带,五副廉价的耳环,装在盒子里的珍珠别针,只有前面几页写过的家计簿(页角都已泛黄)和一张过期的国民健康保险证,期限到平成元年(一九八九年)三月三十一日止,登记地址则是这栋公寓。还有破破烂烂的美容院会员卡和两本文库版书,两本都是古代小说,轻松的捕快故事,倒是令人意外的兴趣。
“磁带内容是什么?”
“好像录了音乐,我女儿听过一次,还说大概是从收音机里录的东西。”
此外就是几份文件——都是东京都内某家医院给病人的简介资料,上面写着门诊的挂号时间、标示各科位置的地图、预约的方法、领药规定等就诊须知。一张收费明细夹在简介资料中,日期是一九八八年七月七日,彰子到内科看门诊。引人注意的是空白处有用圆珠笔写的电话号码。
“这是……”本间指着电话号码问信子,“你试过打到这里吗?”
信子点头道:“打过。我猜可能是关根小姐朋友的电话号码。”
“结果呢?”
信子拍着纸箱说:“结果打到了这里。”
“什么?”
“就是玫瑰专线呀,原来是邮购公司的电话号码。关根小姐大概在医院候诊室的杂志上看见这个电话号码,就抄了下来,然后打电话过去请他们寄目录过来。”
本间看了一眼纸箱盖子,问:“这是邮购公司的名字?”
“没错,跟男人没什么关系,主要卖的是女人内睡衣、袜子之类的东西。”
“内睡衣?”
“就是贴身衣物。”信子笑答。
“这么说这个箱子也是她房间里的东西了?”
“没错,所以我把不好处理的东西都放在里面。首饰之类很难卖,我又不喜欢扔书本。”
在医院简介的下面还有一张简介,上面有彩照,是介绍墓地的广告单,宇都宫市内的“绿色陵园”。大概是她母亲过世时,她考虑买块墓地。
“她可能是想为她妈妈买坟墓吧。”信子也这么说。
“你知道关根小姐母亲过世的消息?”
“知道,因为她住进来时的保证人就是她妈妈,过世时也是关根小姐主动告诉我的。”
“听说是发生了意外。”
信子蹙着眉说:“说是喝醉酒,从家附近的石头阶梯上摔了下去。”
“在宇都宫?”
“是。她妈妈独自在那里生活,听说有工作,身体也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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