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根小姐对她母亲的过世是否显得很悲伤?”
“看起来的确受了很大的刺激,因为她们母女的感情不错。”
本间也这么想。如果真的关根彰子和母亲感情不好,决定再也不回故乡,就不会住在这个乘JR线列车即可直达宇都宫的川口市了。
这就是人性。
和也说过他的“彰子”不喜欢提到故乡的话题,但那是假冒身份的“彰子”。对那人而言,别说是靠近宇都宫,连提到宇都宫都不愿意,这也是想当然的。
将东西收回箱子时,本间又问:“这些东西可以麻烦你再保留一阵子吗?”
“可以。要是找到了关根小姐,记得告诉我一声。”
“一定。”
“全部收进去?”信子边说边打手势要本间确认箱里的东西。
本间想了一下后问:“可不可以将磁带借给我?”
“随你方便,你可以听听看。”
本间将其他东西收回箱子,盖上印有“玫瑰专线”字样的盖子。
为谨慎起见,本间又问:“关根小姐的房间里有没有留下以前的照片、学生时代的相簿之类的东西?”
信子摇头说:“如果有那些东西,我会好好收起来保管。不过就算是偷偷搬走了,还是会带走那一类纪念品。”
“也许吧。”
本间又请信子将档案夹里关根彰子租屋合同上的保证人——她母亲生前的住址抄下来给他。
“你这里有没有关根彰子的照片?”
“没有。我们和房客之间没有私下的交情。”
“有没有其他房客跟她感情较好?”
“这个嘛……”信子略一思索后回答,“现在的房客都不是关根彰子那时的人了。我们这里的房客更换得很快。”
房客更换快,表明信子手腕高明,因为相对来说有更多的押金可以收。
“她消失后,你有没有跟她上班的地方联系过?位于新桥的拉海姻酒廊。”
信子的视线落在刚才的档案夹上,过了一会儿才点头应道:
“有,我打过电话。店里的人也很吃惊,还问我她是不是也打算辞掉工作。”
“她真的辞了……”
“是的。星期一她也没去上班,店里打电话到我这里来,还说有些尚未结清的薪水,她都扔下不管了。”
本间又感觉到胃的翻腾。肯定没错,真的关根彰子并非出于本意而销声匿迹——她是被迫消失的。
“她的房间有男子进出过吗?”
如果有与她关系亲密的男子,应该会牵挂她的行踪。
信子摇头说:“就算有,我们也没发现。你不如去问店里的人吧。”
信子率先走出办公室,推开连接店面的门。等着本间离去时,她又问:“看你很不舒服的样子,是关节炎吗?”
“不,意外事故的后遗症。”
“那你又何必勉强自己到处调查呢?为什么不报警?他们不是会帮忙寻找失踪人口的吗?”
本间苦笑道:“他们会接受申报,但不会帮忙寻找。”
“真冷漠呀。”
店内,绀野先生在吧台里煮咖啡,明美则在擦拭窗玻璃。趁三个人都在,本间提出最后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他拿出和也未婚妻“彰子”的照片问,“你们见过这位女子吗?在关根小姐住在这里的时候。”
先是信子,接着是明美,最后才是绀野将照片拿在手上仔细观看。然后,三个人一起摇头,于是,乍看毫不相干的三个人,整齐划一的摇头姿势证明他们是一家人。
“哦,谢谢你们。”
世事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答案的。
离开之前,本间忽又想到一事,便问,关根彰子留下的家具、人物等是否全卖掉了。
“是,在跳蚤市场清理了。”信子回答,“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价钱都定得很便宜。她在信上说要我们把卖掉的钱当作赔偿损失,但我从没想借此大捞一笔。”
“说起来,还有这个,”明美扯着身上穿的毛衣说,“这不就是当时我留下来的吗?妈,你不记得了?”
那是一件黑底带花朵图案的毛衣。在明美的胸口,刚好在心脏的上方,一朵不知名的鲜红花朵张开了嘴巴。
下午在回家的路上,本间顺道去了一趟车站前的照相馆,他想将拍立得照片翻拍放大。店里的年轻人一副学生模样,好像不是工读生,而是店主的儿子。本间拿出那张巧克力色房子的照片给他看。
“这是什么?”他问。
“就是想知道,才要放大照片。”
“噢,这张旧照片要先还给您。这样的话,您只要等三十分钟就能拿回,但是放大的部分要等到后天。”
“麻烦你了,我等一会儿。”
店里的椅子太小,坐起来不稳。等待的时间里,没有半个客人上门。不知从哪里吹来了寒风,本间感觉很冷,便干脆走出照相馆,利用附近的公共电话拨到沟口律师的事务所。话筒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听来是那个叫泽木的女职员。她说律师不在,要到乡下出差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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