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菜热的时候吃口巴!我肚子好饿。”
“你不是吃过晚饭才来的吗?”
“我还要帮肚子里的孩子多吃一份嘛。”
郁美毫不在意地将筷子伸进了炖菜锅里。本间看着阿保的脸问:
“关于彰子高中毕业和就业时的情况,你知道些什么吗?”
阿保咬着粗糙的下唇,然后反问:“这些跟调查小彰发生了什么事有关系吗?”
“我觉得有。对于彰子是什么样的人、会因为什么而行动,我必须知道得越详细越好。必须从这里开始,才有可能找到之后发生的事情的切入点。”
“也能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想要冒充她,如何阻止那女人继续冒充下去吗?”说完,阿保斜眼看了一下郁美,“我已经对郁美提过本间先生说的话,她的脑筋比我要好多了。”
郁美嘴角含着笑意。阿保伸手拿起她带来的小手提包,说:“我带了这个来。只有高中时候的,是我父亲在我家附近给她拍的。”
拿出来的是一张照片。本间终于能一睹关根彰子的真容。
她穿着水手服,手上拿着黑纸筒,一脸正经地看着镜头,细长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两根长辫子垂到了胸口。她体形很修长,膝盖以下露在长裙外,可以看出是O形腿。
她的五官很端正,化了妆会更漂亮——顶多就是如此。当然这是一张从前的照片,不能一概而论。但她不像假的彰子那样让人看一眼就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她到东京之后,回来过两三次,我们曾经在路上碰到过,之后就是在葬礼上了。她头发的长度一直没变,后来烫了,葬礼的时候还染成了红色,说是没空染回来。人显得花哨许多,说话声音也变大了。感觉好像真的小彰躲在身体里面,外面的只是一张广告牌。”
沿用阿保的说法,本间调整角度重新观察这张照片,想象她广告牌般的感觉。
“你们知道彰子曾经被讨债公司纠缠得很辛苦的事吗?”
两人一起点头。郁美说:“我是和阿保恋爱后听说的。”
“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妈和小彰她妈妈去的是同一家美容院,在那边能够听到很多消息。听说连警察都叫来了。我还跟阿姨说如果太过分,下次讨债公司的人来了记得喊我过去。”
“你说的阿姨,指的是关根淑子吗?”
“是,我跟阿姨也很熟。”
“听说彰子到了东京就业后,暑假和过年时都会回家来,是吗?”
阿保想了一下,停了停才说:“是吗……也有没回来的时候吧!”
“你们开同学会吗?”
“开,只有初中三年级的同学会。当时小彰没有参加。”
“是吗?”
“同学聚在一起就会说东说西,我也是通过那种渠道听说小彰在东京当陪酒小姐。”阿保舔了一下嘴唇,表情痛苦地说,“我有个同学在东京上班,他说有一次走进涩谷的便宜酒廊,竟然看见小彰穿着网状裤袜在里面。”
“涩谷?那他是在骗人。彰子没有在涩谷上过班。”
“那是在哪里?”
“新宿三丁目的金牌酒廊和新桥的拉海娜酒廊。金牌我没去过,我倒是去过拉海娜,可不是什么便宜的酒廊,小姐也不会穿着网状裤袜。”
“大概是想吸引大家注意,所以才瞎编鬼扯的吧。”郁美说。
“你们朋友之中,还有人知道彰子被逼债的事吗?”
“当然有,这种事传得很快。”
“那关于她如何解决债务的问题呢?”
阿保摇头说:“不晓得,好像是什么个……个……”
“个人破产。”
“噢,是呀。她这个做法,我也是刚才听本间先生说了才知道。
因为阿姨说到处跟亲戚借钱才解决了地下钱庄的债务,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原来如此,本间想。毕竟“破产”二字给人灰暗的印象,就连彰子的母亲也要隐瞒女儿“个人破产”的事实。
“那地方上的人们现在还是这么想?”
阿保点头说:“应该没有其他想法吧。只是有一阵子也传出怀疑的风声。因为关根家没有什么能借钱的亲戚,至少在宇部宫市内没有。”
“所以,当讨债公司不再骚扰时,大家觉得奇怪。”郁美加以补充。
“因为大家心中有这个想法——”本间慢慢说出,“就连你看到关根淑子的那种死法,也不禁怀疑起彰子了。”
仿佛是在确认自己的想法一样,阿保注视着郁美的睑,然后说:
“是的,没错。”
“你怀疑彰子又开始有金钱的问题,所以觊觎母亲的保险金。”
阿保的头低了下来。郁美回答道:“没错,因为听说有两千万呀。”
奉间苦笑了。 “实际上是两百万。”
“什么?真的吗?”
“是呀,只是简易保险。”
“那为什么传闻中是十倍呢?”
“因为是谣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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