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你是听谁说这金额的?”
阿保侧着头想了一下说:“不记得了。”
“葬礼的时候,你直接问过彰子本人‘债务处理得怎么样了’吗?”
“这种事不太好开口吧。”
“会吗?”
“不管怎么说,当时的小彰看起来因为妈妈过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谈钱的事很难……”
“可是你心里头却怀疑她杀了自己的母亲?”
这问句直接而无礼,但阿保并没有生气。看起来他打心底感到羞愧。
“……是的。”
“就连境先生也是这样吗?负责该案件的刑警也没有问她的不在场证明?”
“好像警方也进行了调查,但是没什么结果。”
关于这一点,本间暂时持保留态度。说不定警方根本没有调查到那里。
“你在葬礼之后到川口的公寓找她,是因为这一怀疑吗?”
郁美对于这一部分似乎都很清楚,于是代替沉默的阿保发言:
“是的,所以才专程到那里去。”
“因此发现她行踪不明,便认为是畏罪逃跑了?”
“是的。”
“我实在无法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也难怪,连我也不太敢相信呀。”
本间拿出那张“彰子”的照片给郁美看。
“你见过这名女子吗?”
郁美接过照片端详。
“你说关根淑子从楼梯上摔下来时,你刚好经过现场,叫了救护车。在那些看热闹的人中,发现了一名样子有些奇怪的戴墨镜女子,是吗?”
郁美看着照片回答:“是的,没错。”
“那名女子跟照片上的女子长得像吗?”
郁美紧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整个包间里寂静无声,隔着纸门能听见外面点菜与应和的声音。
不久后她蹙着眉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人,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很难说。毕竟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我也只是刚好瞄了一眼。”
“感觉怎么样呢?”阿保开口问。
“我不知道,不能随便乱说。”
本间点头说:“说得也是,谢谢你。”
不可能运气那么好的。本间对郁美谨慎的表现感到赞叹。
“关根淑子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经过,你还记得吗?”
郁美不寒而栗地抱住双肘。
“我还记得。那天夜里,我打完工,正在回家的路上。我在车站大楼里的咖啡厅打工,有时可以把卖剩下的蛋糕带回家。那天晚上我也带了蛋糕。结果那一场混乱之后,回家打开一看,蛋糕全搅成一团了,大概是我尖叫时,随手乱甩乱转的关系吧。”
“不好意思,要你回忆不愉快的画面。掉下来的时候,淑子尖叫了吗?”
郁美静静地摇摇头,然后说:“这一点警方也问过了,我没有听到尖叫声。忽然之间,她就掉落在眼前。”
本间摸着下巴思索时,阿保开口说:“所以警方一度说过可能是自杀。境兄——就是之前提到的负责奉案的刑警,提出了自杀的说法。他说,如果不是自己想死,喝醉酒的时候是不会走那种楼梯的,明明有电梯可搭。”
“言之有理。”
“只是多川里的人表示,阿姨讨厌搭电梯,尤其是喝醉酒的时候更觉得恶心,总是自己走楼梯下去。”
“是吗——”
“可是境兄还是坚持自杀的说法。他说,如果是意外事故或被人推倒,她绝对会发出叫声。”
本间想,倒也未必。如果是冷不防地被推倒,或是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看情形,有时候也可能只会发出像打嗝一般的声音。现场很安静吗?”
阿保笑说:“多川里面有卡拉OK,隔壁的酒吧里有舞池,经常放舞曲。我们也去过那里,根本没法跟旁边的人交谈。”
郁美也同意:“是呀。而且当时听见我尖叫,跑出来的都是附近大楼或店家的人。直到事情闹大了,多川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关根淑子常去多川吗?”
“好像经常去。”
“定期性的?”
“没错。我是听小彰说的,说从她们母女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到小酒馆喝酒是阿姨唯一能放松的时刻。”
“她有固定去的日子吗?”
“说是周末晚上。因为阿姨在厨房工作,星期六放假。”
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只要知道淑子去喝酒的地点,就近等待即可。然后留心喝醉的淑子何时从多川出来,从背后用力一推——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对想杀死关根淑子的人来说,要完成这项杀人计划,首先必须先观察一阵子她的生活,掌握她的行动模式。如此一来,才知道她有到多川喝酒的习惯。听起来很费工夫。
如果是他杀,凶手是女性——假彰子,应该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吧?她可以假装成推销员到家里行凶,因为同是女性,不会有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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