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守拾起眼睛。
杀人者到底用哪种方法呢?别说营野洋子了,其他两名女性,至少在形式上,看起来毫无疑问的是自杀。有目击者、而且对象是活生生的人,就算能把人从大楼的屋顶上和车站的月台推下去,却无法教唆她们做起来像是自愿的。
随风飘来焦臭的味道,以及汽油的味道。
汽油。是的,是汽油。如果只杀桥本一个人,单是瓦斯爆炸就已足够了。“某个人”为了要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清除掉,于是洒上汽油,点上火。
怎么做到的?以现场的情形看来,如果有人在场的话,绝对不可能毫发无损地离开。也因此,警察才会判断也是自杀。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桥本先生想跟我说什么?守突然想起这事。
他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是想说什么呢?是只传达三名女性之死是连续杀人,或者连对方使用的方法都掌握到了……?
今天早上的电话。他的思绪停住了。
这个火烧的痕迹已冷却。发生爆炸是在何时?
钟停在两点十分。现在是下午过了四点三十分。那么,发生爆炸是今天凌晨两点十分!
那人不是桥本先生,是假借桥本先生名义的“某个人”打来的。
突然,守觉悟到该如何着手了。
仅存的一本《情报频道》上还有一个环。是连接四名女性、否定三人死亡之偶然性的唯一证据。冷汗从他腋下滴落。
那本杂志在家里。我把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条交给了桥本先生。 “某个人”知道了,于是打来电话。
他的目的是为了警告我!?
附近找不到公共电话。守发疯似的跑着,当跳进另一区的一座电话亭后,只觉眼冒金星,他太着急了,以致一时连家里电话也想不起来。
他握着听筒,等待电话铃响,下禁自问,一切是否都太迟了?如果,家里的电话也是重复着通话中的嘟嘟声……
“你好,是浅野。”是以子的声音。
“姨妈,请赶快离开家!”
“咦,你谁啊?”
“我是守,没时间说明。听好,别说话,请照我所说的做。赶快离开屋子,什么东西都别带,姨丈、真纪姊也一起,现在马上走!”
“等等,守,怎么啦?”
“拜托,请照我的话做,拜托啦。”
“哪……”以子的声音变尖锐,“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这样胡说八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你的电话喔。说是叫桥本先生,要你回电话给他。”
“我知道,所以……”
“我问了电话号码,现在告诉你吧?”
守发不出声音来。是知会电话号码来的?
“说是有要紧的话要跟你说,准备好了吗?要念喽。”
不是桥本家的电话。是东京都内的电话号码。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守头痛了起来。仿佛在和透明人玩躲避球,下一个杀球会从哪里飞过来?
他无法拨电话,太可怕了,守想放掉这所有一切逃之天天。
可是,他做不到。他拨了以子知会的号码。
铃声仅响了两次,对方来接了。守不知说什么好。听筒握得太紧,指尖都发白了。
一个初次听到的,很沉着的声音低声说着:
“呀,小弟弟,是小弟弟吧。”
过了一会儿,对方很愉快似的说着:
“好像吓了你一跳。我很想跟你谈谈呢。把桥本信彦的事抛开吧,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一
是“那个人”的声音。
奇妙的“既视感”(注)笼罩了上来。谢谢替我干掉了营野洋子,和那时候的情形一模一样。
所有一切都从一通电话开始,最后,又以一通电话结束。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那声音继续说道。语尾稍微沙哑,像老烟枪。
“又有行动力。我很佩服,真想快点跟你见面。”
“你!”守咬紧牙拚命忍耐,终于说出:“是你吧?全都是你干的!”
“全部是什么意思?”
“别装蒜了。炸死桥本先生,还有出席《情报频道》座谈会中的四名女性死了三个。”
“噢,”他发出单纯的感佩的声音,“你已经调查这么情楚啦?真令人吃惊!今天跟你连络是为了通知你桥本死了,然后再跟你提小姐们的事。看来已经没那必要了。”
“为什么?”守无法控制逐渐变得歇斯底里的语气,问道:“为什么做了这种事还要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还不到要说出理由的时机哩。”
很意外的,对方以近乎温和的语气继续说着:
“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你只要记住,那三名女性、桥本信彦都是遵照我的命令死的就好了。”
“命令?别唬人了。有人可以命令正常人自杀?”
电话那头传出明朗的笑声,就像上课时被学生的笑话惹得不由得笑出声的教师。实际上,那声音有着教训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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