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村田当上了关西暴力团伙的推销员,一边在全国各地流窜,一边干些替人家跑腿的活儿。半年后,少女的证词证明了那件案子是住宿在附近一家酒店的村田所为。由于已经不可能重新展开调查,我迫不得已自费到神户调查村田。但是村田坚决否认,我根本没有推翻他的证据,也找不到证实少女证言可信性的证据,结果不得不放弃。以上就是我要杀村田的动机。”
后藤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夫人拾起掉在地板上的餐巾、铺在了丈夫的膝盖上。许久没有人发出声音,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快的气氛。
这时,大平正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村田也染指毒品生意吧,其实以香港的毒品交易为饵诱使村田上钩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说当他提出愿意投资三百万日元作为乘船费用时,村田立刻就上了钩。”
神户的船舶公司会长,说到这里又默不作声了。
“就只有这些吗?”松原夫人追问道。
“为什么不说说你那位千金的事呢?”
“哎,再怎么说我的女儿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了。你说呢,不是吗?”
太平向旁边的夫人问道。夫人拭了拭眼角,点了点头。
“说到动机,与大伙儿的动机比较,我的或许是最卑劣的吧。”
松原京一郎的脸拉得老长。公安部的资料上记载,松原因为有把柄落在村田的手上而成为他敲诈勒索的目标,结果被害得丢了公司社长的交椅。
“这样说的话,我也是一样。”倔田也自惭形秽地说道。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冈部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那么警视厅对我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吗?他对我的恐吓还是存在呢!”
神田功平说道。
冈部点点头说:“这一点我当然明白,对倔田先生的恐吓事件,也在我们的把握之中。”
“哦,是吗,真不愧是警视厅啊,要是这样的话,你们也很能理解我们对村田的憎恶和杀机吧。不过,我并不是说我们就是杀死村田的人。”
“我也没打算那样说,说出来的时候,我就必须逮捕你们了。很遗憾,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可以立案的证据。而且依我个人之见,村田这种人,正加大家所说的那样,可以说是世间少有的极恶之人。让他逍遥法外,原本就是对日本司法的亵渎。但是,还请大家不要认为,由于这个原因你们所犯下的罪行就可以饶恕。如果说惩罚村田的是神,那么也请大家对神的旨意保持虔诚和尊敬。另外还有一点,如果说在你们中间有人因为没有直接动手,就认为自己的罪过会有所减轻的话,我想告诉大家,这就大错特错了,像这样只出钱,在后面的袖手旁观的行为是最卑劣和难以饶恕的。”
“哎呀,冈部先生,你是不是也说得太过分了点儿啊。”
后闲真知子用低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说道。
“像我这把年纪的人,虽然也想亲手把村田的头拧下来,但那也只是空谈罢了。如果你可以感受得到在这之前因为那个男人我受过多大的苦的话,那么,在现在这个结果面前,我们感到大快人心,也是不难理解的吧。我认为没有理由用‘卑劣’这种激烈的言辞来责备我们。”
“的确……说得也有道理。也许正像您说的那样,我刚才的措辞好原有点过激,如有冒犯,还请原谅。只是,作为我来说,我想指出的是,与背后的人们相比,第一线的人负担太重了。实际上要是动真格的调查,首先医生和护士将成为疑犯的首选的。船越医生暂且不说,植竹小姐究竟有何动机还不清楚,可为什么她必须充当这个可怜的角色呢,这个疑问还没有答案。”
“是这样啊,原来冈部先生还不知道这件事啊?”
后藤大介十分沉重地说。
“刚才我不是说过有个少女曾被村田强暴过吗?那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植竹秀子小姐。”
“在那之后,不是还说到了那位有智力障碍青年的母亲带着他一起自杀了吗?船越医生就是那个青年的父亲、那个母亲的丈夫,这你也许不敢相信吧?”
不光对冈部,就是对旁观者的浅见来说,这都是一个冲击性的事实。
“冈部先生……”浅见开口说,“好歹,我们的选择好像还没错。”
“不!”冈部的表情变得前所来有的凄惨。
”我无法认为这是个什么正确的选择。我们与在座的每个人一样,从此以后,将不得不一直背负着罪恶感。是在清楚这一点的前提下做出选择!我自己就不提了,但让神谷与坂口也做出这样的选择将成为我永远的耻辱。”
“警视,不是这样的……”
神谷和坂口异口同声地辩驳,却被冈部举手制止了。
“那么,我们告辞了。”
浅见急忙上前追赶转身向大门走去的三个人。
冈部好像打算就这样返回客舱,但浅见把他请到了十楼最前端的“船头酒吧”。白天这里是茶楼,但晚上可以在这里喝酒。在灯光错落的酒吧里一边倾听柔和的钢琴曲,一边欣赏星空和窗外的浪花,举杯畅饮,实在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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