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威愕然了一会儿,然后把头往后一仰,咬着牙说:「哦,佩蒂,你要把我搞死了。说到女人的争辩……」他揉揉眼睛,「是哪种坏蛋要毁灭具有这种历史和金钱价值的文件呢?哪有人这么疯狂!」
佩辛斯脸红了起来,「我看你才讨厌。」
雷恩很快接口说:「高登,佩辛斯的推论非常合乎逻辑。孩子,你要和这位小姐比聪明,可赢不了她的。我看这个文件若单纯地只有莎士比亚的签名,只有疯子才会把它摧毁。可是如果不单单是签名,文件上还记载着更多的事情。放炸弹的人一定是不想让公众知道文件上的事情,不管这是什么事。」
「怎么样?」佩辛斯说。
「但毁掉……」罗威愁眉苦脸,「我无法想象老莎会写下什么秘密,让二十世纪的人大费周折去遮掩。这到底是什么呢?说不通呀!」
「这正是重点。」雷恩冷冷地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如果你知道——至于说不说得通,那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有人问起佩辛斯,她可能会说经过这一天,恐怕没有什么会令她惊讶的事了。回想这一天以一通怪异的电话开始,接连一串怪异的事——一个老人惨遭袭击,一栋房子被神秘地破坏,然后以一场狂戾的爆炸结束。其实她不知道,在哈姆雷特山庄还有事情等待着她以及罗威和雷恩。
天色渐黑,吊桥上灯火通天光明,奎西这个矮精灵的老脸皮在古老的灯笼前面,像鸡皮菜干一样发亮。
「哲瑞先生!」他叫道,「有人受伤吗?」
「伤得不重。奎西,出了什么事?」
「大厅里有一个人要见你。你一走,他就打电话来。一小时之后,他就自己来了。他好像非常沮丧的样子,哲瑞先生。」
「是谁呢?」
「他说他叫乔特。」
他们赶快走向大厅,这整个庄园忠实地模仿中古世纪的英国城堡,大厅的格局也如历史再现。就在远处,双手搁在背后的人物,正是留着胡子的不列颠博物馆馆长,他在雷恩刻意摆饰在大厅一端的悲剧面具下踱着方步。
三个人急切地走向他去。「乔特博士,」雷恩缓缓地说,「抱歉,让你久等了。出了一些料想不到的事……你的脸和那个面具一样悲凉啊!有什么麻烦呢?」
「料想不到的事?」乔特博士有些混怒,「那么你知道了?」他勉强对佩辛斯和罗威点点头。
「爆炸案?」
「爆炸案?什么爆炸案?老天,不是!我是说赛得拉博士。」
「赛得拉博士!」三人失声说。
「他失踪了。」
馆长靠在一张橡木桌子边,眼睛布满血丝。
「失踪?」佩辛斯皱起眉头,「怎么会?我们不是星期六才见到他的吗?高登。」
「就是。」馆长粗着嗓子说,「星期六早上他进来几分钟,好像很好的样子。他走前,我还请他星期天打电话到我家——就是昨天晚上——讨论一些关于博物馆的事。他说,好。然后就走了。」
「他没打电话?」雷恩低声问。
「没有。我试过他留宿的新尼卡,他不在那里。今天我等了他一整天,看他会不会传话过来。可是没有一点消息。」乔特博土耸起肩膀。「真——真是笨!他没说要离开什么的。我想也许他病了。今天下午就打了一次电话,旅馆的人说,从星期六早上开始就没见过他。」
罗威不以为然地说:「那不表示他星期六就失踪啊!」
「当然。可是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打电话报警还是……我想办法联络你的父亲,萨姆小姐,可是办公室里的小姐说……」馆长瘫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首先是唐纳修,然后是艾尔斯博士,现在又是赛得拉。」佩辛斯悲戚地说,「这些人一个个失踪!简直,简直不像话!」
「除非赛得拉就是艾尔斯。」罗威指称。
乔特博士抓着头:「老天爷!」
佩辛斯皱着眉说:「我看这未必表示艾尔斯博士就是赛得拉,而是他拿到文件逃跑了。」
「亲爱的萨姆小姐,旅馆的人说,他所有的东西都还在房间里。我敢说这不像逃跑的人会做的事。你在说什么文件?」
雷恩看起来累坏了,他的眼睛下面有很深的眼袋,皮肤看起来像褶皱的羊皮纸。他疲倦地摇摇头:「这些揣测不会有结果。真是料想不到的发展……我唯一能建议的,就是想办法查查看赛得拉发生了什么事情。」
佩辛斯和罗威进城时,夜已经深了。他们把跑车停在新尼卡旅馆外面,下车去找经理。经过一些拖延,他们得到批准去看赛得拉博士的房间。房间内好像很整齐,英国式剪裁的衣服直挺挺地挂在衣橱里,五斗柜放着新洗的床单枕套,两个行李箱和三个袋子都没有打开过。经理好像很希望不要有警察插手管事,又瞄了一次佩辛斯的证件——当然这是巡官的东西——违心地容许搜查房间。
行李和衣服都一律是英国式的。有一些信件,邮戳盖着「伦敦」,收信人是「汉涅·赛得拉博士」,显然都是英国旧同事写来的。抽屉的护照签证没有问题,签证是签给汉涅·赛得拉博士,上面还有一张熟悉的照片。
「赛得拉,没错。」罗威痛苦地说,「我开始被这件事搞得很难过了。这里没有任何迹象暗示这个人想逃出国。」
「真烦!」佩辛斯呻吟着,「高登,带我回家,还有……还有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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