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电话铃响,把梅格雷从回忆中惊醒。
“喂!科梅利奥预审官找梅格雷探长……”
“告诉他,就说我没来呢,懂吗?”梅格雷说道。
预审官在这个时间来电话,可能是从他家打的。他一定还穿着睡衣,正在用早餐,同时焦急不安地翻阅各种报纸。按照他的习惯,每当他激动得发抖时,他的嘴唇一定也在抽搐不止。
梅格雷间电话接线员:“喂,让!还有别人给我来过电话吗?……预审官都说了些什么?”
“让您一到这里就立刻给他去电话……九点以前往他家打,过了九点就打到检察院……喂,请您等一等,又有电话来……喂,喂!您找梅格雷探长?我给您接通,让成埃先生!”
梅格雷立刻就跟让威埃通上话了。
“是您吗,探长?”
“拉德克跑了?嗯?”梅格雷问道。
“是的,他跑了。我一点儿也弄不明白,我在他身后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
“那么你快说吧!”
“我还在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更奇怪的是,我敢肯定,他没有发现我呀!……”
“往下说!”梅格雷催促他。
“他先在附近通来退去,后来进了蒙帕纳斯火车站,那时候正有一列郊区客车到站,我怕他在人群中渔掉,跟得更紧了……”
“可是他还是跑掉了!”梅格雷插话说。
“不是在人群里丢的。他登上一列到站的火车,票也没买,我的眼睛没离开车厢,问一个铁路职工那车开往哪儿,而他就在车厢里失踪了,大概是从另一条铁路线逃走的。”
“当然啰!”
“下一步我怎么办呢?”
“到库波尔的酒吧间里等我,对发生的什么事都不要露出惊奇来!尤其不能动肝火。”
“向您保证。探长!”
只有二十五岁的便衣警察让威埃在电话里的声音,让人听来就象一个要大哭一场的孩子。
“好了,一会儿见!”梅格雷挂上电话,又拿起来。
“要乔治五世旅店……喂!……是啊,威廉?克罗斯比先生昨晚回来了吗?……不,别打扰他!请问他是几点回来的……凌晨三点钟吗?跟克罗斯比太太一块儿……谢谢您!喂,您说什么?……他吩咐十一点以前不要叫醒他?谢谢……不,不麻烦您什么了……我自己去看他。……”
探长不慌不忙,装上一袋烟,又看了看炉子里的煤火还够不够旺。在不熟悉梅格雷内心世界的人看来,此刻他给人的印象是个充满自信心的人,正坚定地走向既定目标。他踌躇满志,吸着烟斗,向天花板上喷吐团团烟雾。办公室的听差给他送报纸来,他还开了玩笑。但是当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突然抓起电话话筒问道:
“喂!吕卡没给我来电话吗?”
“还没有,探长!”
梅格雷听后不由得一咬牙,正咬在烟斗嘴上。
从前一天下午五点钟,约瑟夫?厄尔丹就和盯着他的警长吕卡一起,从拉斯帕伊大道上不见了踪影,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他们仍然杏无音信。
吕卡没办法给我打电话?或者连递张纸条给任何一个巡警的机会也没有吗?
梅格雷抛开了这种不可明说的想法,给便衣警察迪富尔的住处挂了个电话,是迪富尔本人接的。
“怎么样?好些吗?”梅格雷问。
“我已经能在房间里走动了。明天我想去办公室……您会看到我的伤口快长好了……大夫昨天晚上给拆的绷带,我可以看见……我心想,怎么没把脑袋给我开了瓢呢?……您至少又找到那家伙了吧?”
“别着急!……喂,我得挂上电话了,我听到总机的电话铃响,我正等电话呢……”
炉火烧得很旺,屋子里简直热得喘不上气来。
梅格雷没弄错,他一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传来吕卡的声音:
“喂,是您吗,头头?……小姐,别掐断!警察局!……喂,喂……
“我听见你说话了,你在哪儿呢?”
“在莫尔桑。”
“嗯?”
“这是一个小镇子,离巴黎五十公里,在塞纳河边。”
“那家伙呢?”
“在他家呢,加了‘保险’了!”
“莫尔桑在桶迪附近吗?”
“离桶迪四公里,为了不惊动他,我才来这儿打电话……您知道我这一夜是怎么过的呀,探长!……”
“讲一讲吧!”
“开始我以为我们得在巴黎没完没了地游荡了,看他的样子好象不知道要往哪儿去似的……八点钟我们到了雷奥米尔大街的贫民赈济站,他等了两个小时,得到一份施舍。”
“这么说,是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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