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上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我——」
有人敲门,他们全转过头去。巡官步履沉重地踱到门口,把门打开两英寸大。「哦,墨修,」他说,「什么事?」
大个子墨修低声说些什么。巡它应了一声,「不行!」语气非常坚决。他突然呛笑几下,然后当着墨修的脸把门砰一声关上,然后走到布鲁诺检察官旁边耳语几句,布鲁诺一脸按捺不住的样子。
「啊——毕格罗先生,」布鲁诺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对黑特太太遗族正式宣读遗嘱?」
「星期二下午两点,葬礼结束以后。」
「好,到时我们再聆听细节,我想就到此为止——」
「布鲁诺先生,稍等一下,」哲瑞·雷恩先生语气平和地说。
「没问题。」
雷恩转向姬儿·黑特,「黑特小姐,你最后一次看见通常放在这里的那把曼陀林琴,是什么时候?」
「曼陀林琴?昨天晚上晚饭后——正好在我和约翰要出门以前。」
「那么你上一次去你父亲的实验室,是在什么时候?」
「约克那个怪味房间啊?」姬儿耸耸她漂亮的肩膀,「好几个月以前,对,很多个月了,我从来就不喜欢那个地方,约克也不喜欢我去他那里,你知道——父女各自尊重彼此的隐私之类的。」
「原来如此,」雷恩说,脸上毫无笑容,「自从黑特先生失踪以后,你有没有去过楼上的实验室?」
「没有。」
他鞠了一躬——似有似无地微微欠身,「谢谢你。」
「没事了。」萨姆巡官猝然说。
两个男人和那位女孩活泼利落地离开书房。在外面的走廊上,彻斯特·毕格罗殷勤地握住姬儿的胳膊肘,她仰首对他微笑。约翰·格利闷声沉吟,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信步走进客厅,他站在原地踟躇了一下,然后状颇迟疑地在前厅来回踱步,几个驻守该处的刑警漫不经心的眼光随着他的背影游移。
图书室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此时似乎无须多言,萨姆巡官走到门边,要一名刑警去叫露易莎·卡比安的护士。
史密斯小姐的观察,全然出人意料地产生一些有趣的观点。胸围丰满的护士,因其专业精神而减少一些女性特有的弱点,开始的时候,她的回答都非常精神抖擞,非常正式。
她前一天有没有看到曼陀林琴在玻璃箱里?不记得。她,和过世的黑特太太,是不是最常进出露易莎·卡比安房间的人?是。
她记不记得,无论出于任何理由,曾经看见曼陀林琴出现在露易莎的房间?这是哲瑞·雷恩先生提出的问题。没有,自从约克·黑特失踪以后,曼陀林琴就一直被放在那个玻璃箱里,而且据她所知,从来没有因为任何理由被移动过。
雷恩:「除了黑特太太,有没有其他人从卡比安小姐的水果盅拿水果吃?」
史密斯小姐:「哦,没有,家里其余的人都不准进人露易莎的房间,先生,而且一旦有黑特太太的禁令,任谁想都不敢想去拿属于露易莎的东西……可怜的东西。当然,偶尔小孩子会溜进来偷两颗苹果什么的,但这并不常发生,因为黑特太太对小孩子非常严厉,上次发生这种事时,大约在三个星期前,她鞭打杰奇,责骂比利,搞得一团乱,杰奇照常叫嚷得像是断了头,他妈妈照常为了黑特太太打小孩子过来争执,吵得相当可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黑特太太——我是指玛莎——通常温驯得很,可是她的母性本能一旦被触犯,发起火来可不得了,而她和黑特太太——就是她婆婆——一天到晚为了玛莎孩子的管教权争吵不休。……哦,对不起,先生,我讲个没完。」
「没关系,没关系,史密斯小姐,我们听得津津有味。」
布鲁诺检察官说:「水果,雷恩先生,水果。史密斯小姐,你有没有留意昨晚放在床头桌上的水果盅?」
史密斯小姐:「留意过!先生。」
「里面摆的水果是不是和今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想是,先生。」
萨姆巡官问:「你最后一次看到黑特太太是什么时候?」
史密斯小姐(开始显得紧张起来):「昨晚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
「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
「黑特太太通常自己照料露易莎的睡前所需,但是我又进去看了最后一下,发现露易莎已经上床了。我拍拍她的面颊,用点字板问她,在我睡觉以前是不是还有任何需要,她说没有——我的意思是,她用手语告诉我没有。」
「那些我们都了解。继续讲。」
「然后我问她,她还要不要吃水果,当时我身体转向水果盅,她说不要。」
雷恩(慢慢地说):「所以当时你确实注意到那些水果?」
「哦,是。
「里面有几颗梨子?」
史密斯小姐(小眼睛也警觉起来):「哦!昨晚只有两颗,今天早上却有三颗!我刚才没想到……」
「你确定吗,史密斯小姐?这点具有重大的关键性。」
史密斯小姐(迫不及待):「是,先生,原来只有两颗,我可以发誓。」
「是不是其中有一颗烂掉了?」
「烂掉?没有,先生,两颗都又熟又新鲜。」
「啊!谢谢你,史密斯小姐。」
萨姆巡官(口气暴躁):「这有什么关——好吧,史密斯小姐,这段时间黑特太太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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