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好好的——没有刺伤、也没流血,是吗?」
「是的。」
「德威特先生,你给隆斯崔的那封信,能不能给我瞧瞧?」
德威特从胸前口袋里掏出那个沾了泥水的信封来,递给萨姆巡官,萨姆读着——是一个名叫韦伯的客户所写的抗议信。韦伯抱怨.他要他们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价格时, 把他的股票卖出,但德威特-隆斯崔公司并没有确究执行,使他蒙受很大的损失,信上强调,这很明显是证券公司的疏忽造成,公司应该负责赔偿云云。萨姆一言不发把信还给了德威特。
「如此看来,事情非常清楚,」萨姆下结论说,「换句话说——」
「那个软木塞,」德威特平静地接下去说,「一定是隆斯崔上了车之后,才被放进他口袋里的。」
萨姆皮笑肉不笑,「没错,在等车这段期间,他前后四次把手伸进口袋,当大家跑向电车时,你又确实看见布朗小姐一直紧靠在他的左侧,而隆斯崔的左手一直留在那个出问题的左口袋里,如果有任何不对,你和布朗小姐一定会注意到,而且上了车后,布朗小姐还看到他的左手毫无异样之处,总之,在隆斯崔上车之前,这个插针的软木塞还不在他的口袋里。」
萨姆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他摇摇头,在行人面前来回踱着方步,询问每个人在车上和隆斯崔站立的距离和相关位置,发现因为行车时的摇晃和车上其他乘客不停地走动挤压,众人全挤散开来。萨姆紧抿着嘴,但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布朗小姐,在车上隆斯崔为什么会拿出眼镜来?」
「我想他是要看报纸。」巧丽的声音没什么力气。
德威特说:「隆斯崔在前往渡船口途中,习惯阅读晚报上所刊载当天的股市收盘行情表。」
「布朗小姐,隆斯崔这回拿出眼镜时惊叫一声,而且看着自己的手是不是?」
「是的,他吓了一跳,很懊恼的样子,但也就只是这样子,他检查自己的口袋,想知道什么扎了他,但车子摇晃得很厉害,他只好抓着吊环,跟我说手被扎了,我感觉他那时候好像站不太稳似的。」
「但他还是戴上眼镜,读着证券版是吗?」
「他正想打开报纸,但还没来得及,他——他在我脑筋没转过来前就倒下去了。」
萨姆巡官皱起眉头,「每天晚上都习惯在车上读晚报是吗?还是今天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非看不可?毕竟,一堆客人同行,这实在不是个有礼貌的举动……」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德威特冷冷地打断,「你不了解隆斯崔这人,他一向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哪里需要你所说的什么别的理由?」
一旁的巧丽垂着泪想着。「哦对了,有一件事,」她说,「这可能算一个特别的理由,今天下午,他已叫人去买过一次报纸——我想不是收盘行情——好像要看看某一种股票今天的涨跌情况,也许——」
萨姆大声叫出来,「这是个线索,布朗小姐,那是哪种股票,你想得起来吗?」
「我想……好像是国际金属,」她说着偷扫了一眼麦克·柯林斯的头,柯林斯不怎么开心地盯着脏地板。「哈利说,他看到国际金属跌得很厉害,柯林斯先生也许会需要一点忠告。」
「我懂了,嗨,柯林斯!」那个大头的爱尔兰人低应一声,萨姆则好奇地盯着他,「你也参加了这场宴会是吧!我还以为税务部门的工作忙得很呢……柯林斯,说说看你怎么趟进这国际金属的股票交易?」
柯林斯不太友善,「这不关你的事,萨姆,不过你若真想知道的话,隆斯崔劝我大量买进国际金属股——他说他为我留意很久了,但去他妈的,今天刚跌破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德威特转头看着柯林斯,不敢相信的样子,萨姆立刻问他,「德威特先生,你知道这笔交易吗?」
「完全不知道,」德威特转向巡官,「我非常惊讶隆斯崔会劝人买国际金属,上礼拜我就看出它会暴跌,我还劝我所有的客户绝不要碰这支股票。」
「柯林斯,你到什么时候才听到国际金属暴跌的消息?」
「今天下午一点左右,可是德威特,你说你完全不知道隆斯崔的事是什么意思?你们他妈的这算什么破烂公司?我他妈——」
「好啦好啦,」萨姆巡官插进来,「小子,你先别发火,我问你,在今天下午一点到你们一伙人跑饭店来这中间,你有没有见过隆斯崔?」
「见过。」很愤怒的声音。
「在哪里?」
「分公司那儿的时代广场,是午后不久的事。」
萨姆再次悠闲地摇着身子,「我猜,和和气气没吵架对吧?」
「哦,老天爷!」柯林斯听罢大叫起来,「你根本岔到另一头去了,萨姆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把罪名套在我头上是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没有,没吵起来。」
巧丽突然尖叫起来,萨姆像中了一枪似地猛回头,但他只看到肥胖快活的谢林医生,卷着袖子从屏风后出现,也瞥见了隆斯崔那僵死的面容一眼。
「把那玩意儿给我——那个软木塞什么的,就是他们在楼下告诉我的那玩意儿,麻烦你警官。」谢林医生说。
萨姆朝达菲警官点点头,达非像卸下千斤重担似地把一包东西送给谢林医生,医生接过来,哼着歌,又消失到屏风后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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