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你也没跟进去最后那节加挂车厢吗?」萨姆还问。
「天啊,当然没有!」爱尔兰人怒火又一阵上来。
「你说你在渡轮终点站那儿买了车票继续追踪德威特,车票拿来我看看。」
「票在我走道旁衣柜大衣口袋里。」达菲警官到走道柜子里找车票,没花多会儿功夫就把车票拿过来,这是从威荷肯到西安格坞的票。
「怎么搞的,售票员没有撕过,嗯?」萨姆问。
「我下车前,售票员没来收票。」「好吧。」萨姆起身,伸伸手臂,打了个大哈欠;柯林斯坐直起来,精神显得好多了,他从睡衣的衣袋里掏了根烟。「先这样吧,柯林斯,怎样?你的身体怎样?」
柯林斯低声说:「好些了,但头还很痛。」
「呃,你好多了我当然很高兴。」萨姆颇真诚地说,「那就是说用不着救护车啦。」
「救护车?」
「当然,你现在起来穿好衣服,跟我一道回总局去。」
柯林斯嘴上的香烟应声掉下来,「你——你以谋杀罪名扣押我?事情与我无关,我一再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巡官——看老天爷……」
「小子,谁说我要以谋杀德威特嫌疑犯罪名扣押你,」萨姆和布鲁诺一眨眼,「我们不过以重要证人身份请你劳驾走一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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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景
乌拉圭领事馆
10月10日,星期六,上午10时45分
雷恩走过贝德利公园,黑披肩飘飞如云,他神采奕奕地一路手杖点地前行,深吸着新鲜且带着海腥味的早晨空气,这特殊好闻的大海味道和迎面而来的暖暖阳光,让他非常愉快。他在公园围墙边驻足下来,看一群海鸥扑向泛着几丝五彩浮油的波涛,误以为游鱼地啄着飘在波浪上的桔子皮。外海,一艘扯着三角帆的定期航船倾斜着船身,缓缓地浮航于海面;另一班哈德逊河游览船则汽笛一响。这时,一阵海风毫不遮拦扑来,雷恩吸了口凉气,于是他重新把猎猎飞起的披肩裹紧。
雷恩轻叹一声,看看手表,转过身来,他两次越过公园,径直走向贝德利广场。
10分钟后,他已安然坐定在一间陈设简朴的房间里,微笑着面对书桌后一位矮小黝黑、身着长礼服的南美洲人。这位不忘别朵鲜花在衣襟上的南美洲人,名叫荷安·亚贺斯,是那种蹦跳如豆的典型小个子,一口白牙镶在深褐色脸庞上,闪闪发亮,骨碌碌转着黑色眼珠,还蓄了个优雅的小胡子。
「真是荣幸,雷恩先生,」小个子英文极佳,「您可是让我这寒碜的领事馆蓬荜生辉,在我还年轻担任使馆随员时,就已听惯您如雷的大名……」
「亲爱的亚贺斯先生,您真是太抬举我了,」雷恩有礼貌地回答,「您才刚体完年假回来,无疑正是事务缠身的时刻,还让您拨冗接见,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来打扰,主要是我个人参与一桩很特殊的刑案调查工作,有关纽约市这一连串的相关谋杀案,不知您在乌拉圭期间可曾听到?」
「雷恩先生,您说是谋杀?」
「正是,近期内连续三件。我个人因为自身的好奇天性,又蒙当局不弃,接受了地方检察官的邀请,以非官方的身份参与了调查工作。进行至今,我个人的调查已掌握了一些颇为微妙的线索,尚无法确定是否能成功揭开罪案,但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您的大力协助,将是这些线索能否成立的关键。」
亚贺斯面带微笑,「雷恩先生您请说,只要能力所及,只要能力所及。」
「您可听过菲力普·马昆乔这个名字?一位乌拉圭籍人士?」
一抹澄然的亮光清清楚楚出现在这位小而机灵的领事眼中,「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吗?」亚贺斯领事轻声地说。「那么,雷恩先生,您所问到的这个马昆乔,是很不错的一位先生,我见过他,也和他说过话,不知道您想了解他哪一方面?」
「我想知道您是怎么认得此人的,以及您认为他有意思的每件事,我都有兴趣了解。」
亚贺斯摊着双手,「我从头讲起好了,雷恩先生,由您自己来判断,其中哪些部分能有助于您的调查工作……菲力普. 马昆乔是乌拉圭司法部门的人员,是一位极出色又可靠的工作人员。」
雷恩眉毛扬起。
「几个月前,马昆乔奉命来到纽约,代表乌拉圭警方追踪一名从大蒙特维多监狱逃跑的罪犯的行踪,这名罪犯是男性,名为马丁·史托普。」
雷恩坐直起来,「马丁·史托普……您说的我越来越有兴趣了,亲爱的亚贺斯先生,史托普这名字听起来是盎格鲁式的名字,为何这个人会被关入乌拉圭监狱里呢?」
「我个人,」亚贺斯轻嗅一下衣襟上的鲜花,说,「所以清楚这桩刑事案件的来龙去脉,还是辗转由马昆乔本人告诉我的,他这趟前来纽约,随身带着有关马丁·史托普这件刑案完整的档案资料。不止这些,他还把他个人所知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我。」
「请继续,亚贺斯先生。」
「事情得追溯到一九一二年,当时有位年轻的探矿人,就是这位马丁·史托普,受过完整的地质学教育,可能也拥有机械方面的训练,被乌拉圭法庭以谋杀他年轻巴西籍妻子的罪名起诉,被判处终身监禁,罪证确凿的原因在于,他的三名同事探矿的伙伴一起指证。当时,他们四人在内地拥有一座矿山,地点很偏远,由敝国首都蒙得维的亚沿河航行很长一段距离,且需通过原始森林。他的三名同伴在审讯时异口同声作证,他们亲眼目睹了凶杀经过,还经三人合力才制服史托普,将他捆绑后,从内地乘船顺河而下,再交由警方;被杀的女人尸体,他们也一道抬上来,曝晒在燥热的天气中数日,简直修不忍睹;此外,史托普的女儿,才两岁大的婴儿也一起带在身边;凶器当然没遗漏——是一把南美特有的马切提短刀。史托普从头到尾没抗辩,当时他整个人已陷入精神错乱的状态,连最基本陈述自己行为的能力都没有,于是,他被判有罪发配监狱执行,至于那名两岁女五,则由法院交由蒙特维多修道院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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