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托普在狱中表现良好,是一名模范囚犯。他逐渐恢复了神智,看来很认命自己的囚徒身份,不惹麻烦,不闹事,而且独来独往从不跟其他犯人一起。」
雷恩问:「审判时,有没有查出他谋杀的动机呢?」
「很奇怪,答案是没有。史托普的三名同伴对于谋杀动机的猜测是,史托普和妻子发生争吵而失手杀了她。三人作证时指出,案发当时他们三人皆未在出事现场的小木屋里,是听到叫声才跑过去的,正好目睹了史托普以马切提短刀砍向女人头部,似乎史托普当时正处于暴怒失控的状态。」
「请继续说下去。」
亚贺斯一叹,「在长达十二年的监禁生涯之后,完全出乎警方意料之外,史托普大胆越狱成功,这次越狱行动很明显是经过好几年的计划,所有的相关细节都留心到了,您对越狱的经过有兴趣吗?」
「这倒不需要,亚贺斯先生。」
「但他忽然消失了,像地球开了个口将他吞进去一般,我们追遍整个南美洲,但完全没有一丝这个人的踪迹,一般只能认为,他可能逃向更内陆的可怕森林里,死在那里的某处了。这就是我知道有关马丁·史托普的事……雷恩先生,是否来杯真正的巴西咖啡?」
「哦,谢谢费心,不用了。」
「或者您试试我们乌拉圭的可口特产马黛茶如何?」
「谢谢,真的不用,至于马昆乔的部分,您能多说明一些吗?」
「哦对,依据官方的资料,史托普的三名同伴把他们的矿山给卖了,那是个丰富的矿脉,这是大战期间的事了。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富矿盛产纯度极高的锰,而大战期间,锰又是非常重要的军事工业原料。因此,这个矿山卖到非常好的价钱,这三个人就带着一大笔钱回美国去了。」
「亚贺斯先生,您是说回去?」雷恩条件反射般地惊问,「这三人是美国人?」
「哦,很抱歉,我忘了告诉您这三人的名字,他们分别是哈利·隆斯崔、约翰·德威特和——我想想——对了!叫威廉·柯洛奇……」
「请等一下,」雷恩眼中神采闪烁,「您知道我刚才提的连续杀人案,先后的两名被害者正是德威特一隆斯崔证券公司的两名合伙人,也就是您刚说的隆斯崔和德威特?」
亚贺斯的黑眼珠险些跳了出来。「什么!」他叫起来,「有这等事!这么说来预言果然……」
「您的意思是——」雷恩急切地问。
亚贺斯领事一摊手,「今年七月,乌拉圭警方接到一封匿名信,邮戳是美国纽约,稍后,德威特承认是他写的。这封信指出,逃犯史托普在纽约,并建议乌拉圭警方派人追查。当然,尽管乌拉圭政府已经数度更换,但他们还是立即调出当年的档案资料,而马昆乔正是奉命负责这次调查的人员。马昆乔推测密告的人一定是当年和史托普那三名同伴之一,因此来到此地,请我协助。经过追踪,马昆乔发现,隆斯崔和德威特果然居住于本市,且拥有了相当的社会地位;他也试图迫出威廉·柯洛奇的下落,就是当年史托普一起采矿的第三名同伴,但一直没有消息。我们所知的只是,那三人回到北美之后,柯洛奇即和另两人分道扬镳,究竟是不合分手或因为他想一人自由自在享受财富不得而知——我当然也完全不清楚,也可能这两个原因都不对。总而言之,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
「所以说,马昆乔去见了德威特和隆斯崔两人是吗?」雷恩有礼貌地追问。
「正是,他先找到德威特,告知来意并出示匿名信函,德威特只迟疑了一下,便坦言写信人是他。德威特邀请马昆乔在美国调查期间住进他家中,以他家作为调查总部之类的,马昆乔自然首先得弄清楚,为何德威特会晓得史托普在纽约,德威特拿出一封威胁信,署名史托普,信中威胁要血债血偿——」
「请等等,」雷恩掏出他的长皮夹,抽出他从德威特保险箱中拿到的信,送给亚贺斯,「是这封信吗?」
领事看了下,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马昆乔后来在报告时给我看过此信,又拍照存留副本后,还给了德威特本人。」
「德威特、隆斯崔和我方特派员马昆乔在西安格坞商议了几次。当然,马昆乔希望立即联络本地警方,寻求协助,在此地调查,他独自一人绝对孤掌难鸣;但德威特两人极力反对,要求不让美国警方介入,理由是消息一曝光,他们以往的潦倒经历和涉嫌谋杀的不干净往事,必定会为报纸媒体所被载……自然,马昆乔进退维谷,跑来和我商量,我们考虑到这两人如今的立场和社会地位,最后决定勉为其难依他们的要求。隆斯崔和德威特两人都说,差不多五年之前他们就分别接到类似的威胁信函,寄信地点也是纽约,但不以为然当场就把信给撕了,但最后这封信让德威特深觉不安,信中的威胁性也强过上回,所以将此信保留了下来。」
「我当然是长话短说,雷恩先生,马昆乔在此地茫然无头绪地调查了大约一个月,把毫无所获的结果向我报告,并告知德威特两人,便决定中止这次调查工作,回乌拉圭去了。」
雷恩认真思索着,又问:「您刚说下落不明的那位柯洛奇,后来有没有找到?」
「马昆乔从德威特口中所打听到的是,打从他们一道从乌拉圭回到此地,柯洛奇没交代什么原因就和其他两人散伙了。德威特他们还说,刚开头几年还偶尔接到柯洛奇的信息,大多来自加拿大,但他们也强调,近六年来就像断线风筝一样,再也没任何联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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