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儿把他画得太好了,我觉得。那家伙让我起鸡皮疙瘩。他让人看着浑身不舒服。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
“真的?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儿子小山姆喜欢他,但我不喜欢。他并没做什么坏事,这只是一种——”
“直觉?”
“对,就是这个词。直觉。我就是不喜欢那人。”
“山姆,你手边有没有笔?”
“当然有。每个漆匠耳朵上都会夹着一支笔。”
“你把这个号码记下来,好不好?让厄内洗完澡给我来个电话。”
凯茨继续向前跑,稍微放慢了点速度。早晨的清凉使她浑身舒畅,跑得更有力。
当凯茨的手机响起来时,瓦莱丽几乎一点都没有生气。如果再返5分钟,他们就能坐在汽车里,那样厄内的电话就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妥。但是他们正在喝免费赠送的餐后酒,这样情况就有些不同。酒因为是免费的,凯茨就不认为自己是在喝酒。但当她的嘴唇沾上那神奇的液体时,她感到自己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瓦莱丽感觉到了她的欲望,可能正因为如此他才对那个电话不加追究。
“我是凯茨·弗拉德。”
“喂?我是厄内。你能不能打过来,我的硬币不够了。”
凯茨挂上,又打了过去。
“厄内,你画的那个头像太精彩了!对我们帮助很大。你对脸孔有特殊的记忆能力,抓住人的特点。”
“别人是这么说。”
“厄内,山姆说他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他的儿子小山姆恰恰相反。你对这个人的态度比较客观,但是当我看你画的画儿时,我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恶感。虽然表面上他的头像给人的感觉就像邻里一个很普通的什么人,但是我再次看都会产生那种不好的感觉。”
厄内·金咳了两声说:“我懂你的意思。我对那家伙从来都摸不透。我找不出他有什么缺点。我女儿看见他时,好像也挺喜欢他的,这有点好玩儿。我的女儿和外孙都喜欢一个人……”
“他是不是很风趣,好帮助人?”
“他是爱帮人,至少对山姆和他儿子是这样。至于对我嘛,我不清楚。他是个好人,但是他总在周围晃来晃去。可是小山姆喜欢他,而我们总说小孩儿的感觉是最正确的,对不对?”
凯茨向瓦莱丽住的街道慢慢跑去,心里想:如果昨天晚上能跟马里奥·浦位通个电话就好了。
71
凯茨和彼德·梅森在奎因镇一家法式咖啡馆里见面。他们坐在深绿色的金属椅子里,呷着加压蒸气咖啡。
“彼德,你们那件喷灯杀人案怎么样了?”
“进展缓慢。”
“债务那条线查不下去?”
“全都是凭空想像,人们总认为事出有因,就瞎想种种原因。这个,凯茨你很清楚。他们会说:‘可能他欠了什么人钱……我听说他欠人一大笔钱……’这样的传言多了,就会成为事实,被大家接受,我们就根据这个去进行挨家挨户的家访。结果是一无所获。”
“你模仿别人说话时真是惟妙惟肖,警长。”
“我曾经当过演员,你不知道?”
“我知道。”凯茨不动声色,“我还在皇家芭蕾舞团跳过舞呢!”
他们乘渡轮先到科威斯港,那里白帆点点,停满了富人们的游艇,一派恬静的气氛。凯茨和彼德可不是富人,他们坐2路公共汽车驶向新港。
上了车,凯茨健步如飞跨上阶梯,到了上层。彼德在后面嘟哝了两句,到司机身旁交了车费。等他也走上去,看见凯茨在最前面伸长双腿,嘴里嘟嘟地模仿着汽车的声音,做势正在开着。
彼德哭笑不得:“赶紧长大吧,宝贝!”
“别那么一本正经了!彼德!”凯茨说,“还记得最后一次你坐公共汽车的情景吗?真像回到了儿童时代,太棒了!嘟——嘟——”
公汽哼了两声发动起来,在窄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小街上小心地蠕动着,拐着弯,出了镇。乡野的风光略嫌单调,但是却自有一种恬静的田园之气。窗外不时掠过吃草的奶牛和波澜不兴的小潭,凯茨被这一切迷住了。她以前从未来过这个岛,眼前的一切令她感到仿佛是在度假。
她将马自达轿车停在了渡轮公司的停车场。她能想像出此刻它的样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火红的车身闪闪发光,极其性感。她是早上7点之前离开瓦莱丽和布莱顿,一路在保罗·西蒙与加丰·凯尔的歌声中驱车前行的。路上她不时想到安琪尔·斯维特。她在盘算着什么时刻该给曼彻斯特打个电话。
她感到彼德的手在轻轻拍她:“我们到了!”
蓦然间抬头一看,两座连在一起的监狱阿尔伯内和帕克赫斯特挺立在远方。一座座木头为主的建筑物和石头的小房子被灌木和花草所包围。监狱大墙外是一个生活区,散落着各种设施。大墙之内是高大结实的楼房,尖塔,还有凯茨急于了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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