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M.似乎深吸了一口气,从藏在表面之下的诡计看来,不由得让人怀疑,H.M.是不是会发现自己在盘诘他自己的证人。
“你的名字叫雷金纳·温特渥斯·安士伟,没有固定住所,可是在伦敦的时候,都住在公爵街的欧赛大厦里吧?”
“是的。”
“我希望你了解,”H.M.把两手叉在胸前说,“你不必一定要回答会陷你入罪的任何问题——或说明任何相关的行为。”他停了下来。“不过,这个问题不会让你背上罪名。警方查问你一月四号傍晚以后的行踪时,你有没有完全说实话?”
“完全说实话?没有。”
“你现在愿意在发过誓之后说实话了吗?”
“是的,”雷金纳非常真诚地说。他的两眼眨着,但只能用真诚来形容他的神情。
“一月四号那天傍晚你是不是在伦敦?”
“是的,我由洛契斯特开车回来。大约在六点过几分的时候抵达欧赛大厦。”
H.M.很可能愣了一下,一阵紧张的气氛又再兴起。H.M.把头歪在一边。
“是这样吗?据我所知是六点十分,不是吗?”
“对不起。要比那个时间再早一些。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汽车仪表板上的时钟。”
“你原本打算在那天晚上去见死者的吗?”
“是的,社交性的拜访。”
“你到欧赛大厦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证人何瑞思·葛拉贝尔呢?”
“我见到了。”
“他有没有告诉你说死者在礼拜五那天到过你住的公寓?”
“他说了。”
“他有没有告诉你说死者拿了你的手枪,而且把枪带走了呢?”
“他说了。”
“那你怎么办呢?”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我不喜欢这事。所以我想我最好还是不要去见胡弥先生。我开车走了。我——到处兜了一阵,然后——不久之后我就离开了市区——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H.M.很快地坐了下来。那句“不久之后”说来有点奇怪:H.M.似乎注意到了,因为我们全都注意到了。华特·史东爵士也很快地站了起来。
“你告诉我们,安士伟上尉,”检察总长开口说道,“说你‘到处兜了一阵’,而‘不久之后’你就出了城。到底有多久呢?”
“大概半个钟点,或者再多一点吧。”
“半个钟点?有那么久吗?”
“是的。我想要好好地想一想事情。”
“你开车去了哪里?”
一片沉默。
“你开车去了哪里,安士伟上尉?我必须重复一遍我的问题。”
“我开车到了格鲁斯维诺街胡弥先生的住处,”证人回答道。
一时之间,我们还没想到这句话的含意。就连那位检察总长,不管他先前怎么想,也先迟疑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证人那种坦白的神情正是我昨天所见到的那个“迷人的”雷金纳·安士伟。
“你说,你开车去了胡弥先生家?”
“是的。我原先希望你不会问到这点的,”他很快看了一眼瞪着他看的被告,“我告诉过他们说我的话对他不会有好处,我以为我应该不会给传来当证人。”
“你明白你该做的就是说出真相吗?很好。你为什么要去胡弥先生家呢?”
“说老实话,我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很怪,很怪的一件事。我并不打算进去;我只想开车经过一下。想着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是什么时候到那栋房子的?”检察总长追问道。就连华特·史东爵士也没法保持平静的语气,他自己也在奇怪那是怎么回事。
“六点过十分。”
法官很快地抬起头来。“等一下,华特爵士,”他把他那对小眼睛转向证人,“要是你是在六点十分到那里的话,那想必就是和被告同一个时间到达了?”
“是的,庭上。事实上,我看到他进去。”
我想一个人的毫无动静应该是没有程度上的差别的。可是我就从来没见过H.M.像当时那样让人觉得他完全不动如山过。他坐在那里,手里拿了支铅笔,在那件黑袍下显得十分巨大。而他看起来甚至没有呼吸。在被告席里,詹姆士·安士伟的椅子突然响动。被告做了个很奇怪而狂野的手势,好像一个男孩在课堂上准备举手似的,然后又忍了下来。
“接下来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吉姆为什么会在那里。我在富瑞安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提到要到这里来。我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和我扯上关系,因为我以前也追求过胡弥小姐。对于我所做的事,”证人说着挺直了身子,“我不会道歉,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同样的事来的。我知道那里有一条通道,就在胡弥先生的房子和隔壁房子中间——”
华特·史东爵士似乎被迫清了下嗓子,他现在不像~个在交叉询问或讯问的人,而是一个想求得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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