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一枚6便士银币到桌上来,”他说。
“伟大——万能的神啊,”检察官低声嘀咕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想要——”
“不是的,各位先生,”曼勒宁以平和有礼的声音插嘴。“这可不是行贿,我的准岳父不会干出这种离谱的事情;不过我敢说,无须花这么多钱,就有可能收买你们任何一个人。放一枚6便士的银币到桌上来吧。”
没有人开口讲话,这是因为事情的发展让我们甚至忘了生气。老韦德将身体探过桌面,轻敲着那张5000英镑钞票。
“没有人想要赌一枚6便士吗?”他问道。“你们大家不会都这么吝啬吧?我想用这么一小张纸来跟你们的6便士银币打赌,赌你们起诉不了曼勒宁,而且就算你们试图让这个案子成立,恐怕你们连大陪审团那一关都过不了。怎么样?”
“老杰,”一阵沉寂之后,赫伯爵士说道,“这太过分了。在某种程度内,我一定挺你到底;但这实在是厚颜无耻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不像是你平常一贯的作风啊。你们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且慢,”警务署长说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案子无法成立?——咦,外头出了什么事?”
帕普金插话进来,原来门外传来嘈杂的噪音。
“我相信门外的人,是和韦德先生一起来的,长官,”他殷勤地跟我们说。“他们在这里摆出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他们都是目击证人,”韦德气定神闲地宣布。“总共有13人。这些证人可以证明在6月14日周五晚上从9点钟至10点45分为止,曼勒宁和我一直坐在狄恩街的希腊-波斯餐馆里面(现在已命名为‘苏活谢涂’)。他们分别是谢涂和阿奎诺波波洛斯两位业主先生、4位服务生、一位盥洗室仆从、一名警卫,以及4位互不相识当时在那里用晚餐的证人,最后——”
“这些人加起来,”警务署长冷静地说道,“只有12个。”
“喔,第13个人在忙别的事,”老人咧嘴露出奇怪的笑容答道。“你们等着看吧。他们全都是规规矩矩的英国子民,英国陪审团会接受他们的。凭这13人的口供,就算说死马活过来了都不会遭到质疑咧。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你们有本事推翻它吗?要不要试试看呢?证人全都在这儿;去啊,去试试看吧。你们就拿那样的证词上法院吧,当法官在法庭上举棋不定的时候,我就会采取行动,然后让你们的起诉案无效驳回。不过啊,你们的案子不会有机会弄上法庭的,因为我可以跟你们打个小赌,大陪审团会否决你们的诉状。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警告你们:这件事最好就此打住,如果你们不罢手的话,只会替自己找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赫伯爵士说道:
“混蛋东西,你把那个餐馆买下来——”
“请拿出真凭实据,”老人对他露齿而笑。“你别管这件事,老赫。你一直在帮我忙,况且我不想跟你作对。”
“包括餐馆在内,你还买了别的东西吧?这件事我应该可以问问吧?”检察官纹丝不动地问道。
“你问问看啊,”韦德身体探前,摇头答道,“然后我就会以中伤毁谤的名义告得你七荤八素。呵呵,不过.还轮不到你的,对不对?这里有个人我想他是躲不掉的,”他用指头戳我。“这位某某总探长,我想你将会知道恐吓我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
“是吗?”我说道。“咱们来听听曼勒宁先生有何表示。曼勒宁先生,你声称在周五晚上9点至10点45分之间,一直待在那家餐馆里头,是吗?”
曼勒宁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是毕恭毕敬,沾沾自喜。他笑得很开心。
“是的。”
“但是,你告诉卡鲁瑟巡官——后来你也对我说过——10点40分的时候,你去过摄政亲王巷,不是吗?”
“很抱歉,”曼勒宁仍然保持庄重的语气,“我想,你对我这个人真的非常不了解。想当然耳,周五晚上我对卡鲁瑟巡官说那番话的时候,过度紧张的情绪——这你应该很容易体会——可以让我不必为当下那个场合所说的话负责。我不确定自已当时说了些什么;而巡官也不能证明我说过什么,因为我没有为任何口供签字背书。事实上,我差不多只记得我口述给他听的事情,和周一告诉你的说辞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周五晚上我真的去过摄政亲王巷,只不过,什么时侯去的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我只宣称自己是走后面的通道,然后就非常正当地拒绝再提供你任何讯息。呃——你否认我的说法吗?”
“不,你的确是这样告诉我。”
曼勒宁的手势有那么一点宽宏大量的意味。
“不过,”这个耀武扬威、得理不饶人的家伙说道,“为了阻止你们又犯下一个愚蠢的错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周五晚上所发生的实情。到现在为止我什么都没说,是因为我不想让韦德先生难堪。
“事情是这样的,当韦德先生从滑铁卢车站走出来的时候,我刚好遇见他,当时是9点钟,和他在一起的是两位——呃——经营餐馆的朋友,因此我就接受他用餐的邀约。依照原本的计划,我们本来随后要去博物馆的;韦德先生告诉我他已经发一封电报给伊林渥斯博士,电报的内容是请博士在10点30分到博物馆跟我们碰面。很不幸的是,韦德先生和谢涂先生一谈到波斯,就热中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决定——各位先生,这事咱们就不拐弯抹角了——他决定放伊林渥斯博士鸽子。但他又不想伤害这位杰出博士的感情。所以他问我是否可以跑一趟博物馆——伊林渥斯博士可能正在那里等候——然后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搪塞一下。我离开餐馆的时间,刚好是10点45分。其中一位餐馆业主阿奎诺波波洛斯先生,他都把车子停到帕尔摩街后面的马厩;当时他正要回家,所以愿意载我一程。不过在路上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情况不对。正如你们所知,我们本来是要去参加博物馆11点钟的聚会。韦德先生是发了一封改时间的电报给伊林渥斯博士,但他却忘了通知其他人晚上还是有聚会——他在早上的时候取消了晚上的聚会。其他人没收到电报,所以博物馆里头可能空无一人。我没办法进入馆内,而势必在门口阶梯等候的伊林渥斯博士也不可能进得去。然而,我想起何姆斯先生就住在帕尔摩街。我请阿奎诺波波洛斯先生开车走后面的路去马厩,一来他可以照旧在那边停车,二来我也可以找到何姆斯先生的住所。我下车之后,正经过摄政亲王巷后面时,就在后门(给了某人一些指示)遇上了公寓管理员乔治·丹尼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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