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当然!如果我帮得上的话。”
“那好!”雪普顿医生说。他沉吟起来。“明天,据我了解,你要到凯斯华待几天。我——呃——知道马许先生打算巡看壕屋并卖掉它。”
何顿看到希莉雅吓一跳,虽然这对她显然不是新闻。不过雪普顿医生满脑子在想别的事。
“哎!”医生说,宽容地挥了挥手。“没关系啦!到乡下住几天,呼吸乡下的新鲜空气,当做度假吧;我自己也受不了伦敦呐。我要你帮个小忙,希莉雅,等你回城以后。”
她的声音拉高。“什么忙?”
雪普顿医生小心翼翼地摸向他西装背心左上方的口袋,然后摸向右上方口袋,最后才拿出一张名片。他仔细检查起来,中气十足而愉快地松口气,这才交给希莉雅。
“回城以后,亲爱的,我要你去拜访地址印在卡片上的男人。听好了!他可是百分之百合格的医生,德高望重,也是心理分析师。我要你告诉他……”
唐·何顿一听,觉得像是脸上挨了一拳。希莉雅的感觉想必更糟。
“就是那个心理医生,”希莉雅说,“你来伦敦找他谈了我的事。我——我讲的话你还是半个字都不信!”
“哎,好了!”雪普顿医生沉吟道,撅起嘴唇。“正如某位名人在某个场合所说,何谓真相?这事儿……”
“医生,”何顿说,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因愤怒而颤抖,“希望你能好心地回答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我们才听了个直截了当、很有说服力的事实陈述。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雪普顿医生想了想。
“我以反问的方式,”他提议道,“来回答可好?”他鼓起如簧之舌对希莉雅说。“假设(注意,只是为了讨论方便!)马许太太是自杀好了。假设马许太太是因为被先生虐待才寻死的。”
“然后呢?”希莉雅问,眼睛在长长的睫毛底下发亮。
“你这样大肆喧哗闹出丑闻甚至(老天保佑!)要求开棺验尸,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或是你希望得到什么好处呢?法律对马许先生无可奈何。这点你一定要搞清楚,亲爱的。照法律来看,你动不了他。”
“没错,”希莉雅平静答道,“不过我可以毁了他。我可以戳破他那层厚皮。我可以毁了他。我说到做到。”
雪普顿先生微微吃了一惊。“好女孩儿!得了,别这样!”
“有什么不对吗?”
“好女孩儿!这纯粹只是想报复,你说对吧?认识你这么多年,亲爱的,从没见你起过报复心呐。这会儿你可不想开先例,对吧?”
“问题不在于,”何顿切入,“起不起报复心或之类的。问题是在于伸张正义!”
“喔,对。毋庸置疑。说来你觉得马许太太是自杀吗,先生?”
“不,”何顿答道。
“你不觉得?”
“不。我想她是给预谋害死的。”
巴拿马帽从雪普顿医生大指节的手指里落下,滚进沙坑翻了几下。显然他从未想过是“预谋害死”。他弯了身嘟哝着捡起帽子,然后又挺直腰。
“你觉得是谋杀,嗯?”他沉吟道。“我说啊,我说!”雪普顿医生语气平板,暗藏讽刺意味,登时叫何顿雷霆大发、信心动摇。
“医生,听好了!身为门外汉,可容我问一声,怎么好端端的人会莫名其妙死于脑溢血?”
“这样子好了,”雪普顿医生提议道,坦诚地微笑伸出他的帽子,“我原本——呃——打算搭明早第一班火车回威尔郡的。不如这样子好了。我现在住的旅馆位在……在哪里呢倒是?啊,对。威别克街。威别克街!何不就明早到那儿找我?10点吧。”
“不要!”希莉雅叫道。她用眼神向何顿求助,好诚挚的求助。“不要去,唐!他——他想单独见你。他想趁我不在旁边自卫的时候,跟你谈我的事!”
“别激动,希莉雅!”
“你不会去吧?会吗?”
“医生,”何顿说,“谢谢你好心的提议。我恐怕无法接受。不过,可不可以请你现在就告诉我玛歌·马许太太的死因?”
“可以的,先生,”雪普顿医生应话。他的眼光晃向希莉雅。“不过我不打算讲。”
“很好。该怎么做这就很清楚了。希莉雅告诉我,她已经写信给警方……”
雪普顿医生的驼肩抖动起来。“她写信给警方?”
“前天,”希莉雅告诉他。
“总之,”何顿拼了命希望能让这场会谈和睦进行,因为这会儿气氛眼看就要绷到最高点,“我打算明早去苏格兰场。我还有个朋友在战事处——法兰克·渥伦德,他也许有些人脉。”
“年轻人啊,”雪普顿医生抖着声音说,一本正经的模样因为高龄以及疲倦就要解体了,“你被蒙蔽了。你堕入爱河。这会影响判断。眼下是桩悲剧。大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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