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为什么,希莉雅?”
“为了证明,”希莉雅答道,好生厌恶自己地扭曲起来,“鬼魂是在唾弃索林把玛歌逼上绝路。索林的确有罪,唐!千真万确!”她抽泣起来。“我知道那样做好蠢。我星期三晚上跟你说了好蠢。但我走投无路。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瓶子你是哪儿拿的?”
“唐,我根本不晓得那个就是真的瓶子!”
“控诉你最有力的一点,希莉雅,而且铁定无法反驳的一点,就是玛歌死后只有你握有那个毒药瓶。”
“可是我没有。我是后来找到的。”
“找到的?”
“那些瓶子全长得好像,不是吗?至少,我觉得像。我是想说如果搜出什么假瓶子,只要看来逼真,作用应该一样。你还记得瓶子好灰好脏吧,连上头的标签都要认不出来?”
“嗯?”
“原先在地窖里,”希莉雅告诉他,“跟其他几十个废弃瓶子摆一起。全都好脏,我压根没想到……”
“你是说凯斯华的地窖?”
“唐!不是!这里没地窖,除了修女房,而且那些房间不算真的地窖。我讲的是宽阶宅。所以我从来没想过那瓶子有一丝丝可能会是真的,因为我觉得玛歌已经把她用的瓶子丢进壕沟了。”
“瓶子是你在宽阶宅的地窖找到的?”
“对。”
何顿往后一退,避开照上凸窗的炽烈阳光以及高高在上、这会儿指针指到12点1刻的马厩钟。
恰恰,他想着,就是他其实该有心理准备的反讽状况,叫人哭笑不得。希莉雅发狂似的急着要找个类似的瓶子,正巧找着了原先那个,而且自己都不晓得。然后不利于这位智慧女罪犯的证据便反扑过来——而她可是连侦探故事提供的常识都没有,连她留在瓶身的指纹也没擦掉。
希莉雅在宽阶宅找到瓶子(这点可有意义?)不过他们能证明吗?警察会相信吗?
(感觉上,厚垫门外头一间间画廊的某处,菲尔博士正在呼喊他名字。)
“还有,唐!”希莉雅一手搁上他膀子。“我——我一直到昨晚才晓得。在那之前只是猜测,只是玩笑话。不过,玛歌真的有过情人。”
“你怎么发现的?”
“昨晚在玛歌的起居间,”希莉雅打着颤,“在那张中式齐本代写字台里,我们找到一张收据。”
“什么收据?”
“一年的房租(对,一年的!两人一定爱得如火如荼),租的是新庞德街56b一间公寓之类的。是命相馆!菲尔博士看了好像兴奋得不得了。收据的日期是去年8月初。菲尔博士甚至打了电话到伦敦电话公司,发现有个号码登记在范雅夫人名下。我搞不清楚菲尔博士到底要找……”
(这会儿远处呼喊的声音更清楚了。)
“我很确定他要找什么,”何顿说,突然转醒。“他要我去看看,因为那地方还保持原样。而且他说除非我赶上火车,否则大事不妙。而这会儿时间……希莉雅!”
“嗯?”
“你说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要是玛歌曾经当过哪个人的情妇你会很高兴对吧?”
“我是说过,”希莉雅的眼睛进出火光,“我现在还是这么说。”
“你错了,亲爱的。这是她犯过的最大错误。”
“怎么说?”
“因为有件事,”何顿说,“看来已经十拿九稳了:等我们找着玛歌的情人,我们就逮着凶手了。”
第十六章
玛歌的情人……
或者,搞半天是他弄错了?
何顿的计程车把他放在牛津街街尾时,新庞德街笼罩在下午两三点的阳光下看来是灰与白的坚固堡垒。曾经是时尚大街,这会儿看来至少也是消费大街。虽然比旧庞德街要宽,而且店面号码设计得也没老街那么混淆视听,不过和牛津街——嘈杂熙攘,好像老有伦敦一半的人口在此激烈竞走——相较之下还是落后。
可话说回来,就算在这里,交通还是混乱极了。庞大但沉稳的旗子从二楼的旗杆飘下来,彩色的字母款款摆出诱人姿态。
当代绘画!有一面旗子这么标示。现代大师!另一面旗写着。无所不拍!第三面旗大刺刺地宣称。狗先生,第四面旗用法文很不客气地写道。艺术美容师!色彩鲜艳但有点阴脏,如同担心秀出太多玻璃的店面。
铁格子后头的大片玻璃和珠宝。毛皮大衣。礼服。瓷器。艺廊里阴暗的绿墙还有镀金画框。古董家具展示在长窗后头,厚沉如同豹一般很壮观。何顿看到家具在匆匆而过的行人屏障后头飘过去。56b,这会儿……
56b应该是在街道左边,除非伦敦郡公所惯有的幽默感竟然把号码往反方向排去。
56b,找到了!
何顿在右侧街道疾行,钻到某家门口侦测对街状况。说来还真叫人讶异,他旁边的墙上有面铜牌宣称楼上是婚姻介绍所,可以私下进行介绍手续,并保证消息不外泄。换作其他时候,他会心痒痒地想知道如果直接踩上楼梯进门的话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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