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六日(星期四)
还是哭,还是流泪!我现在越来越不幸了。但我觉得,如果我将来还会遇到更大的不幸,那我决不会退让的。此外,在他不愿接纳我甚至也不给我写信时,我能去找他吗?
那时他还爱我吗?但现在他恨死我了!我就是保尔最仇恨的女人的女儿。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这可能吗?如果他这样记恨着我妈妈,而我的努力如果又失败的话,那么我们,即我与保尔就永远不可能再见面了。这就是等待我的生活吗?
八月七日(星期五)
为了打听我妈妈的情况,我向热罗默和罗莎莉提出了许多问题,他们俩认识我妈妈也只有几个星期,但他们还很清楚地记得她。他们向我叙述的一切都使我非常高兴!她是那么善良,又是那么漂亮!大家都崇拜她。
“她并不是常常那么开口,”罗莎莉对我说,“是不是病魔使她越来越虚弱了?我不知道,但是当她笑的时候,那真是感人肺腑。”我可怜的亲爱的妈妈!……
八月八日(星期六)
今天早晨,我们听到远处炮声隆隆。离这儿十里的地方在打仗。
一会儿法国人来了。以前我们经常从平台的最高处看到法国人从利瑟龙山谷经过。
这些法国人将住在城堡里。他们的上尉感到很对不起我们。上尉和他的中尉军官担心会给我带来不便,因此吃住都在热罗默和罗莎莉住的那栋楼里。
八月九日(星期日)
还是没有保尔的消息。我也没有想办法给他写信,在我没有掌握所有证据之前,我不愿让他谈起我。
但又怎么办呢?怎样去掌握一件发生在十六年前的事件的证据呢?我在寻找着,研究着,思考着,但一无所获。
八月十日(星期一)
远方的炮声不断,然而上尉告诉我尚无任何调动的迹象,预料这一侧的敌人会发动一次进攻。
八月十一日(星期二)
一名士兵在花园朝乡村开着的小门附近放哨,刚刚被人捅了一刀死了。大家猜测这个战士想拦住一个试图离开花园的人的去路。但是这个人是怎样进来的呢?
八月十二日(星期三)
那里面是什么响声?这给我印象极深,在我看来又是无法解释的一件事。此外,还有其他一些事情使人感到迷惑不解,我也无法说出这是为什么。我感到最惊讶的是,上尉以及我所碰到的所有士兵都像是无忧无虑,他们互相之间甚至还开玩笑。我呢?我则有一种暴风雨就要来临的感觉压在我的心头,也许这是个精神状态问题。
因此,今天早上……
保尔没有再读下去。这些话的下面部分以及接着的那一页全都被撕掉了。是不是可以做出这样的结论:少校在窃取了伊丽莎白的日记后,出于某种目的,把年轻女人作了某些解释的那些页次上的内容抽掉了。
日记继续写道:
八月十四日(星期五)
我不能有别的做法,只好把情况告诉了上尉。我把他领到一棵枯树附近,这棵树上攀满了常青藤。我请他仰躺在地上仔细听,他非常耐心而细致地进行了观察,但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的确,我又这样实验了一次,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您明白了吗?夫人,一切都绝对正常。”
“我的上尉,我向您保证,前天就是从这棵树,确切的地方就是这儿,发出来一种嘈杂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持续了几分钟。”
他微笑着回答了我的问题:“这棵树是很容易被推倒的。但夫人,在我们大家都处在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我们可能受某些错误和某些幻觉的影响,您不这样认为吗?那么,这声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对,当然,他是对的。但是,我听到了……我看到了……
八月十五日(星期六)
昨天晚上,带来两名德国军官,后来把他们关在附属用房的头上那间洗衣房里。
今天早晨,在洗衣房里只找到了他们的军服。
他们说不定是砸碎了门逃走的,可是上尉的调查表明他们是穿着法国军服逃走的。
他们自称是去高维尼执行一项使命,因而通过了各处的哨卡。
这些军服是谁为他们提供的?更严重的是他们必须知道口令……那么这口令又是谁泄露给他们的……? 好像有一名农妇连续几天带了一些鸡蛋和牛奶来这里。这位农妇的衣着太好了一点。今天我们没有再见到她……但没有什么迹象证明她是同谋。
八月十六日(星期日)
上尉焦急地劝我离开这里,他脸上没有笑容,好像非常忧虑。
“我们现在已被间谍包围,”上尉对我说,“此外,有迹象表明,我们即将受到敌人的一次攻击,这次不是大规模的进攻,其目的是强行打通去高维尼的通道,但是可能突然袭击城堡。我的责任是预先通知您,夫人。我们随时都可能不得不撤回高维尼,因此,对您来说留在这儿,那是非常不谨慎的。”
我回答上尉:“没有什么能改变我的决心。”热罗默和罗莎莉也恳求我走,这有什么用呢?我就是不走。保尔再次停下来,没有继续往下看。因为记事本上又少了一页,接下来的那一天即八月十八日这一页头和尾都被撕掉了,所以这位年轻妇女在八月十八日这一天写的日记只能提供一个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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