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好,我说说。刚才我同一个从城堡路过的炮兵军士讨论过,他从我们的谈话以及他自己的观察中得出这样的看法:这块弹片不是来自75毫米口径炮发射的炮弹,而是来自155 毫米口径炮,即一门里马伊洛重型炮发射的炮弹。”
“我不明白。”
“你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不知道,或者是因为忘记了我们的炮兵军士刚刚提醒我注意的那个事实。我们在高维尼的那个晚上,正是十六日,星期三,当时我们的炮兵向城堡炮击和发射几枚炮弹,也正是处决伊莉莎白等人的时候;但当时都是用的75 毫米口径炮。而我们的155 毫米口径炮,即里马伊洛重型炮是在第二天即星期四,当我们正向城堡进军的时候才开始炮击的。因此,考虑到伊丽莎白在星期三晚上六时许就已经被枪杀并被掩埋,所以一门里马伊洛发射的炮弹的一块弹片实际上不可能从伊丽莎白那里拔下一绺头发,因为所有的里马伊洛炮到星期四的早上才进行炮击的。”“那又怎么样呢?”保尔低声地说,嗓音都有点变了。
“哦,是这样的,那块里马伊洛炮弹的弹片是在星期四的早上从地上捡起来的;那些头发是在前一天晚上剪下来的。人们有意把那块弹片插入剪下来的头发丝中间。叫你如何不相信呢?”
“但你是疯了!他们这样做是什么目的呢?”
贝尔纳微微一笑,继续说:“天哪,目的是让人相信伊丽莎白已被枪杀,而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被枪杀。”保尔向他扑过去,使劲地摇晃着贝尔纳的身子。
“你了解情况,贝尔纳!不然的话,你会笑吗?然而你说说看!这些不是亭子围墙上的子弹吗?还有这铁链子?这第三个铁环?”
“正是这样,这是精心导演的一场戏!这就是执行枪决的时候人们看到的那些弹痕吗?而且弹痕是这样子吗?还有,伊丽莎白的尸体,你找到了吗?又有谁向你证明,在枪决了热罗默和罗莎莉之后他们没有对她产生恻隐之心?或者这其中有人进行了干预,谁又知道呢?”保尔感到心里产生了一点点希望。伊丽莎白是由赫尔曼少校判的死刑,也许她又在执行前被从高维尼赶回来的孔拉德亲王所救……”
他无法解释清楚:“也许……对,也许……你看,也许是这样:赫尔曼少校已了解我们进驻高维尼,——你还记得吧,你和这个农妇碰过一次面,因此赫尔曼少校至少希望伊丽莎白代替我们死,同时也希望我们放弃找她,因此他就模拟了这场闹剧。啊!这又如何知道呢?”
贝尔纳向保尔走过来,认真地对他说:“这不是我带给你的希望,保尔。这是个自信的问题。“我曾经想让你对此有思想准备;现在,我请你听着,我之所以去向炮兵军士询问情况,是为了核实我所知道的那些事实。刚才我在奥纳坎村的时候,去了一个装运德国俘虏的车队。我同其中的一个俘虏交谈了几句。他原来是属于城堡的驻军。因此他见到过她,他知道她。伊丽莎白没有被枪杀!是孔拉德亲王出面干预,阻止执行的。”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保尔大声嚷着,他高兴得差一点昏厥过去,“那么你有把握吗?她还活着?”
“是的,还活着……他们把她带到德国去了。”
“但自那以后呢……? 赫尔曼少校终究还是抓到了她,他的企图得逞了!”
“不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样?”
“还是通过这位俘虏的士兵知道的。他在这里见过的那位法国妇人,他今天早上又见到了她。”
“在哪里?”
“离边境线不远,在埃布勒库尔郊区的一个别墅里,由救出她的那个人保护着,这个人肯定能够保护她不受赫尔曼少校的伤害。”
“你在说什么?”保尔又问道,但这次的问话就低沉多了,而且脸部的肌肉在抽搐。
“我是说孔拉德亲王似乎是凭兴趣来对待这军人职业的,另外他被认为是一个呆小病患者,甚至在家里也被认为是傻子。就是他在埃布勒库尔建立了自己的总部:他每天都去拜访伊丽莎白,因此任何担心……
“你怎么啦?瞧你脸色那么难看……”保尔抓住他内弟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伊丽莎白毁了!孔拉德亲王爱上了她……还记得吗,有人向我们讲起过这件事……这日记只是她苦恼的呼喊……他已爱上了她,他是不会放掉他手中的猎物的,你明白吗?在这个问题上他无论如何不会退却!”
“哦!保尔,我不能相信……”
“无论如何不会退却,这是我和你说的。他不只是一个呆小病患者,他还是个骗子,是个无耻之徒。你只要看一下这本日记,你就会明白……另外,我们说得够多的了,贝尔纳!现在需要的就是行动,赶快行动,甚至不要花时间考虑就行动!”
“你想干什么?”
“去从这个人那里夺回伊丽莎白,去解救她……”
“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这里离我妻子被监禁受这强盗蹂躏的地方只有三里路,你想想看,我能袖手旁观地留在这里吗?咱们行动吧!难道没有勇气!干吧,贝尔纳。如果你再迟疑不决,我就孤身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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