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星期内,保尔所在的团担任前卫部队的尖刀团,在两侧担任掩护的是比利时部队和英国部队,他们向敌人发起了英勇的攻击;他们在泥水里,甚至洪水中,端起上了刺刀的枪向敌人发起猛烈的冲锋,德国人成千上万地倒在他们的枪口和刺刀下面。
贝尔纳非常高兴。
“你明白吗?托米,”贝尔纳对一个英国籍的小个子士兵说。贝尔纳有一天曾冒着枪林弹雨和他一起进攻过敌人。此外,他连一句法语都听不懂。
“你明白吗?托米,任何人都不比我更加欣赏比利时人,但是他们没有什么使我感到惊奇的。他们完全有理由像我们这样战斗,也就是说像狮子一样战斗。使我感到惊奇的人们,就是你们,就是英格兰的小伙子们。你们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们有你们的做事方式……可是这是干一种什么样的事啊!没有刺激,没有激情。这些都是埋在你们心底里的想法。比如:当你们开始撤退时,你们是那样怒不可遏,而后来你们却变得使人胆寒;你们向来都是逃生而后争得地盘。结果呢?消灭了德国人。”这是那天的晚上,当第三连向迪克斯米德郊区疯狂扫射的时候,保尔和贝尔纳遇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保尔突然感到腰的左上侧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当时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但是回到战壕后,他发现手枪套的皮带被一颗子弹穿了个洞,而且子弹碰在武器的枪管上而被撞得扁平。然而,从保尔当时所处的位置看,这颗子弹应该是在他后面射出来的,也就是说应该是他所在连的一个士兵或者是他所在团另一个连的一个士兵射出来的。这是一种偶然事件吗?是笨手笨脚所造成的吗?
第三天,这样的事又让贝尔纳碰到了,同样走运,没有伤着,一颗子弹横穿过他的睡袋,肩胛骨轻微擦伤。
四天后,保尔的军帽又穿了个洞,这次,子弹还是从法国防线上射来的。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敌人非常明确地把目标对准了保尔和贝尔纳两兄弟,而且为敌人所豢养的叛徒、强盗甚至就隐藏在法国人的队伍里。
“没错,”贝尔纳说,“首先是你,接着轮到我,接着又是你。这类似赫尔曼的作法,少校可能在迪克斯米德。”
“也许孔拉德亲王也在那里。”保尔提醒贝尔纳注意。
“可能,不管怎样,他们的一个间谍已钻到我们队伍中来了。如何才能发现这家伙呢?要报告上校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这么做,贝尔纳。但不要谈及我们,不要涉及我们和少校之间的私人斗争。我曾经也想向上校报告,但是我最终又打消了这种想法,因为我不希望把伊丽莎白的名字和任何的冒险牵扯在一起。”
此外,也无必要惊动首长们为他们担心。即使针对这两兄弟的企图不再重演,但这种背叛的事实每天都在重复出现。法国炮兵阵地位置被测出;敌方的进攻总是抢在前面;一切都可能是一个谍报系统有计划组织的。这个谍报系统既十分活跃,又无处不存在。又如何可以怀疑赫尔曼少校在迪克斯米德呢?很明显他只是这个系统的主要成员之一。
“他在那里,”贝尔纳一边指着德军防线一边重复着说,“他在那里,因为在这片沼泽地带要进行一场规模最大的争夺战,所以他有事情要做;他在那里,这也是因为我们在这里。”
“他怎么知道?”保尔提出异议。
贝尔纳反驳说:“他为什么不知道?”一天下午,在作为上校住所的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召开了营长和连长会议,保尔·德尔罗兹被召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在会上获悉,师长命令夺取运河左岸的那座小房子。平时只有一名船工住在那里,现在德国人在那里加强工事进行自卫。他们的重炮就设在另一侧的高地上,用火力掩护着这个小房子。这座碉堡,已争夺几天了,必须把它拔掉。
“为此。”上校明确指出,“我们要求各非洲连派出一百名志愿兵于今晚动身明日凌晨发起攻击。我们的仕务是支援他们,在突袭一旦成功时,对付敌人的反攻。考虑到这个阵地的重要性,敌人的反攻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将是非常强大的进攻。这个阵地,你们是了解的。先生们,我们和这个阵地之间是一片大沼泽地,我们的非洲志愿兵将于今天夜里进入那片据说是齐腰深的沼泽地。但在这片沼泽地的右边,沿运河有一条纤道,我们,我们将可以从这条纤道前往支援。纤道已由两支炮兵部队负责清扫,现在大部分路段已开通。然而在距船工屋五百米处有一个老灯塔,到目前为止仍被德国人占领着,我们刚才用炮火摧毁了它。但德国人是不是完全撤出灯塔了?我们会不会遇到敌人的前哨?这些都是我们必须要了解清楚的情况,我考虑了你,德尔罗兹。”
“谢谢您,我的上校。”
“任务不危险,但挺棘手,必须搞得绝对准确。你今天夜里出发。如果这个老灯塔依旧被他们占领着,就回来。如果相反,你就设法使十二名精壮士兵同你接应,然后仔细隐蔽好,直到我们接近,这将是一个很好的据点。”
“是,我的上校。”保尔立即采取了行动,召集了全体巴黎人,志愿应征入伍者,预备役军人和比利时人拉森作为这次执行任务的队伍,并告诉他们,今天夜间可能需要他们;晚上九点他在贝尔纳·唐德维尔的陪同下离开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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