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子犹豫了四天——您注意日期——最后为事件的发展所迫,受布莱松的
威胁,终于说出了自己所住的地方米里约街。第二天,亚森·罗平说他三点钟去蒙
索公园,请陌生女子带一束紫罗兰花作联络暗号去见面。从那时起,他们的通讯停
了八天。因为亚森·罗平和这位女子不再需要通过报纸联系,他们可以直接见面或
通信了。计划已经拟定,为了满足布莱松的要求,那女子要盗走犹太人油灯。只剩
下确定下手的日期了。这个女子出于谨慎,用剪下的字母贴成便条寄给亚森·罗平,
决定在星期六动手,并补充道:请回答第二百三十七期《法兰西回声报》。亚森·
罗平回答她星期六下手一言为定。
并表示他星期天早上去公园。于是,星期天凌晨发生了盗窃案。”“的确,这
些来往环环相扣。”男爵赞同道,“十分完整。”福尔摩斯又说道:
“于是发生了盗窃案。这个女子星期天上午出门,向亚森·罗平报告情况,并
给布莱松带去犹太人油灯。事情正如亚森·罗平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了。
司法当局被敞开的窗户,地面上四个窟窿,还有阳台上的擦痕所迷惑,立刻接
受了外人闯入室内盗窃的假设。那女子便安然过关,不受任何怀疑。”“好吧,”
男爵说,“这个解释非常合乎逻辑,我同意。但第二次偷盗……”“第二次偷盗是
由第一次引起的。报纸报道了犹太人油灯是如何失窃的细节,有人就想如法再来一
次,把没盗走的东西搞到手。这一次不是伪装的,而是真正的入室行窃,真正的翻
墙撬锁,破坏偷盗。”“肯定是亚森·罗平……”“不,亚森·罗平不会这么愚蠢,
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朝人开枪。”“那是谁呢?”“毫无疑问,是布莱松,而且是
背着被他讹诈的女子。进到屋里来的是布莱松,我追赶的就是他,打伤可怜的华生
的也是他。”“您肯定吗?”“绝对肯定。昨天,布莱松自杀前,一个同谋给他写
了封信,证明亚森·罗平与这个同谋在谈判,要求把偷盗的东西如数归还。亚森·
罗平要求全部归还,‘第一件东西(即犹太人油灯)以及第二次拿的东西’。另外,
他还监视布莱松。布莱松昨晚去塞纳河边时,亚森·罗平的一名同伙也在跟踪。”
“布莱松去塞纳河边干什么?”“他得知我调查的进展……”“谁告诉他的?”
“同一名女子。她担心查出犹太人油灯的下落,会把她的事情带发……
因此,布莱松得到通知,便把可能连累他的那些东西打成一包,准备扔在一个
地方,等到危险过去,又能找回来。我和加尼玛尔跟着他。大概他还犯有一些罪行,
良心上十分不安,失去了理智,回家后便寻了短见。”“包里是什么东西?”“犹
太人油灯和您的其他珍玩。”“它们不在您手中吗?”“亚森·罗平失踪后,我利
用他强迫我在河中洗澡的机会,让人划船把我送到布莱松选择的地点,找到了您失
窃的东西。它们被内衣和油布包着。
就在这儿,那桌上。”男爵二话不说,立即割断绳子,撕开湿衣服,拿出犹太
人油灯,旋开灯脚下的一只螺帽,双手捏住油壶,用力一拧,从中间打开,见到了
那件镶嵌着红宝石和翡翠的纯金珍宝。它碰都未被人碰一下。
这一幕表面上看是如此自然。福尔摩斯陈述了一系列事实。然而,实际上却有
某种东西使之变得极为可悲,那就是福尔摩斯的每句话都是对小姐明确的、直接的、
不容辩驳的指控,而阿莉斯·德曼却一声不吭,给人感受很深。
当福尔摩斯一条一条无情地摆出事实时,小姐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那双清澈
纯净的眼睛里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反感或恐慌。她在想什么呢?尤其是,到了必须回
答的关键时刻,到了必须替自己辩护以粉碎歇洛克·福尔摩斯如此巧妙地将她套住
的铁圈的庄严时刻,她会说些什么呢?
这时刻已经到了,但年轻女子默不作声。
“说呀,说呀!”德·安布勒瓦尔先生叫起来。她一声不吭。
男爵再次敦促她:
“只要解释一句……只要反驳一句,我会相信您的。”然而,这句话她就是不
说。
男爵急急地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然后,对福尔摩斯说:“不,先生!
我不能同意这种说法!有些罪行是说不过去的!这件事情同我一年来所了解的、
所目睹的实际情况截然相反。”他把手搭在英国人肩上,说:
“可是,先生,您是否绝对相信您没有搞错?”福尔摩斯略一迟疑,如同一个
人受到突然袭击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能马上回击。过了一会,他微笑着说道:“只
有我指控的人,由于她在您家里的位置才可能知道灯里藏有这件珍宝。”“我不愿
相信。”男爵嗫嚅道。
“那就问她吧。”这委实是男爵唯一不愿做的事,因为他对姑娘深信不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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