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高悬_罗杰【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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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甚名谁,哪里的人?”江太守又问。

  可怜寿儿,与陆五汉娱乐三月,却不知此人是谁,单记得张荩姓名。痛楚难忍,一时也顾不了许多,张口道:“叫做张荩。”

  “做什么的?”

  “只知是杭州内富家子弟,其余不知。”

  “你与他如何通奸,详实道来?”太守问到此处,民众耳朵,都狗一般全竖了起来。

  “夜间一更,趁我父母熟睡,张荩扛竹梯来,以咳嗽为号,奴家应了,他由院墙后窗爬上,进得卧房内。苟且三月,爹娘察觉,问过奴家,命奴家换房而卧,奴家已与他断绝来往,而后爹娘被杀,奴家委实不知情啊。”寿儿哭诉。

  里甲报了张荩住处所在,江太守扔下签,令公差速捉拿张荩来审。

  这时刻,潘家凶杀案,已传遍半个杭州府城,沸沸扬扬。

  那日,张荩见过寿儿后,一怒之下,在妓女家中,连宿三夜,归家后,仍思念寿儿,抑郁成疾,再不出宅,闷坐家中,调养身心。

  今日,清琴风风火火禀告:说那潘寿儿,与奸夫合谋,杀了自己亲生父母。

  张荩惊叹:幸亏奸夫不是我,好险!潘寿儿啊潘寿儿,美色一张皮,骨子里,却是个心肠狠毒的烂货。

  感慨未完,四名公差,已到府上,擒了张荩,带回府衙公厅。

  江太守见张荩,标致赛女人,明显风流子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左看右看,不像杀人犯,疑惑质问:“张荩,你与潘家寿儿,通奸也罢,为何要将其父母杀死?”

  张荩胆战心惊,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愣了片刻,才说:“小人,确实倾慕潘寿儿美色,却未曾与她通奸,何谈杀她爹娘。”

  “潘寿儿已然招认,你与她,通奸有染,长达三月,你想抵赖!”江太守厉声道。

  张荩转脸,看跪在右首的寿儿,问道:“我何曾与你通奸?你与他人,风流快活,这时却来害我。”

  潘寿儿低头不语。

  “如此说来,你不认通奸一事?”江太守问张荩。

  “断无此事。”张荩说。

  “好一个断无此事!”江太守拍案道:“你既承认,倾慕她美色,却又抵赖通奸情结,由此及彼,不过是想洗脱杀人罪名,本太守问不出来,有个对象,定叫你吐露实情。”

  “什么对象?”张荩心虚,以为是那汗巾证物。

  “夹棍!”左右公差,拿了刑具,应声上来,正待用刑,江太守忽然觉得,张荩方才问话有鬼,于是喝住公差,转而问潘寿儿:“你与张荩通奸,他可曾赠你什么定情信物?”

  “有。”潘寿儿打怀里,拿出一条红色汗巾。

  公差呈上汗巾,江太守看了,摆在案桌上,问张荩:“你还有何话说?”

  张荩一句说不出。寿儿与他人通奸,却随身揣着自己所赠汗巾,实令人费解。

  见张荩不语,江太守认定案犯理屈词穷,即命用刑。

  富家子弟,珍馐中养育,绸缎里打滚,衣裳有一疙瘩,也是不爽的,刑具一上,人就崩溃了。

  “小人愿招。”张荩叩头道。

  “速写下供状。”放了夹棍,太守叫张荩。

  “写不出来。”张荩哭啼哀求,对潘寿儿:“通奸细节,你只管说,我都招认便是。”

  潘寿儿此时,也没了主意,也不敢看张荩,只喃喃道:“你送我汗巾一条,我在阁楼,脱下绣鞋,回赠于你。”

  “她所言,可曾属实?”江太守问张荩。

  张荩含泪点头。

  “一事真,百事真,由此及彼。快快招了,免受苦刑。”江太守威严地说。

  潘寿儿讲一句,张荩写一句。二人画了押,太守看过,问张荩斩罪,潘寿儿虽不知情,但因与人通奸,而害父母,亦是斩罪。先各打二十大板,张荩羁押死囚牢中,潘寿儿收入女监。

  棒打张荩的公差,知其是富家子弟,家中穷得只剩钱,对二人下手,皆有分寸,想的是日后图报,行话叫:出头棒子。也是门技术。衙役受了贿赂,手法讲究,看着出手猛,案犯并不疼。如若真打,两个细人,毋庸砍头,一顿狠棒,早打烂了。

  【6】

  富家公子,身陷囹圄,少不了上下打点。

  小童清琴,来到狱中,探望主人。狱卒们皆大欢喜。牢狱里羁押的,不是张荩,分明是一担银子。

  狱卒得了好处,也不打骂张荩,反生几分怜悯。都说张大爷,家产万贯,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偏要奸个小妖精。奸就奸吧,何故又杀人父母?

  “我像杀人的人么?”张荩痛哭流涕:“我与那潘寿儿,匆匆见过两面,虽相互有意,赠过信物,却不曾会过一回。此番她与人通奸,害了父母性命,拿我来顶住,实乃千古奇冤。”

  狱卒迷惑,既然如此,怎又认罪?

  张荩无声落泪,兀自感叹:“如若不招,今日就要送了性命,委屈招了,好歹可多活几日。眼下,只有一条路,拿出所有家财,疏通官场,重审此案,洗脱冤屈,保全性命。”

  父母早亡,妻子病故,张荩再无亲人,唯一心腹,就是清琴,所有财产,全交与他,亦是冒险之举。仆佣毕竟是仆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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