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听官爷的。”盗贼合计,如此划算,何乐不为,当即齐表忠心。
一般来说,县里的衙役,分为快、壮、皂三班。快,属于快班的衙役。
捕头杨洪,带领捕快,擒得盗贼,早将赃物与那些心腹手下瓜分。老爷审贼,不见赃物,势必追问,正好诬陷张权。
翌日,苏州府衙侯爷升堂,府快押了五个盗贼到堂,禀告:“前日,打劫庞县丞的盗贼现已擒获,一共五人。”
五个强盗,计文、吉适、袁良、段文、陶三虎。侯爷点过名,问及赃物何在?强盗说,只偷得些碎银,均已花费,再无它物。
“闻得庞县丞,家境富足,你等五人打劫,如何只得些碎银?”侯爷哪里肯信强盗谎言,追问道:“其余赃物,窝在何处?如实细说,免受刑罚。”
“没有其它赃物了。”强盗纷纷说。
“你等五贼被捉,却不见赃物,依本官看,定有同伙,逃匿在外,藏得赃物。”侯爷虎着脸道:“说!同伙是谁?赃物何在?”
盗贼不出声,头目陶三虎,偷偷瞅一眼捕头杨洪。杨洪微微点头。
“夹棍套上!”侯爷令下,衙役过来,将盗贼一齐夹住,刚套上,几个盗贼,争相喊到:“皇华亭旁边,张仰亭布店,主人张权,是我等同伙,打劫财物,都窝藏在他家。”
强盗异口同声,听来很真。侯爷信以为实,差杨洪领几名捕快,押解盗贼头目陶三虎,一同去往张仰亭布店,擒贼拿赃。其余四名盗贼,暂且锁在庭柱上,候审。
【3】
张权夫妻,坐布店里间算帐,店面热闹,伙计营业,招揽买主。杨洪带人到了,说声拿贼,客人立刻四散,有好事者站在不远处,瞧热闹。
“是不是这里?”杨洪装模作样问陶三虎。
陶三虎点头,心说,你还问我。
“将店封了,将贼拿了。”杨洪一声令下,捕快齐上,鱼贯冲进店内,搜刮细软,银两衣饰,尽入囊中,又将店中布匹,收拾起来,打成大包小包,又到里屋查抄。
进里里屋,杨洪叫陶三虎指认,陶三虎手指张权:“就是他。”
闲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张权夫妻,哭天喊地,捕快过来,将二人分开,锁上张全,拉着便走。
整个逮捕、起赃行动,迅速顺利。
瞧热闹者中,不乏嫉妒张权发财的,闲言道:“我说一个木匠,怎么转眼混得个人儿似的,买大屋子,开大铺子,原来是与盗贼勾结,做那行生意的。”
有明理的,辩驳说:“张权是个好人,开店买房,皆是王员外扶持,今日不知被谁人害了。”
一时众说纷纭,人性心态瞬间大展览,意犹未尽者,尾随至衙门看续集。
杨洪一班人,押张权到了府中,禀报侯爷:“张权拿到,人赃俱获。”
侯爷教人来验过赃物,几个强盗,一致指认——张权是同伙。
张权哭诉:“小人是良民,与这班强盗,素不相识,定是有人陷害。”
“既然不是同盗,这大包小包的赃物,又是从何而来?”侯爷厉声问。
“这些东西,都是小人开店挣的。”张权转而冲强盗:“我与你等,从未见过,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我等本不想招出你来。”陶三虎说:“只因老爷用刑,熬不过。你也认了吧,免得受苦。”
“你、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张权悲愤道:“红口白牙,诬陷好人!”
“坏人都说自己是好人。”侯爷冷冰冰地说。
“小人在此住了几十年,规矩守法,见人杀鸡都绕道走,若是偷盗窝脏,必然藏到隐蔽处,怎敢在闹市中开店。”张权竭力申辩。
侯爷沉吟,张权一席话,听起来很中肯。如此看来,盗贼与张权,必有一方说谎,索性将五个盗贼夹起打。
盗贼杀猪般,叫成一片,却不改口,陶三虎说:“姓张的原本木匠,穷汉一个,若不是我等一起,打劫庞县丞,他如何能买房开店。”
“好个奸猾的张权。”侯爷自以为是地说:“竟晓得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不是本官满腹经纶,险些就让你瞒天过海了。”
张权申辩,是亲家王员外扶持。
侯爷哪里肯信,冷笑道:“你这贼,还提什么王员外,那员外府,莫非是你等下一个打劫的所在。”
张权再辨,候爷恼了,下令用刑。大刑一施,张权痛苦,煎熬不住,只得枉招,画了供。房屋家私,变卖入官,自己被问斩罪,上了脚镣,发狱司监禁。侯爷即备文书,申报上司。
此刻,廷秀弟兄正在员外府书院读书,母亲陈氏差来伙计来报,父亲被当做强盗,捉到衙门去了。
兄弟两个,丢下书本,跌跌撞撞,直奔衙门。先生见二人失魂落魄,也跟出来。徐氏得知,也忙叫几个家人,前去打听。
廷秀弟兄赶到,父亲已被定罪收监。两兄弟欲冲进衙门理论,被先生拉住:“你二人,进去,一并被捉,何人再出头申冤?”
没有办法,兄弟二人,只得去往狱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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