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奇十分沮丧地低下了头,不过根据多年跟这位刺头法医打交道的经验,他只能告诉自己别把他的话太放在心上。停了一会儿,他终于试着笑了笑调侃道:“当我有尸体给你的时候,你抱怨。现在没有尸体,你没有事做也还是抱怨。说真的,医生,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尸体呢,还是……”
“拜托!”德瑞莫斯对警官投以怜悯的一瞥,悲哀地摇着头,“一个没有尸体的刑事案子!”
“情况的确是很严重的,医生。正是由于没有尸体。”马克说,“就逻辑上来说,这名男子的尸体应该在池子里……”
德瑞莫斯夸张地叹口气,双手向上一摊。
“不过,马克先生,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在理论上进行验尸工作。我是医生,不是哲学家。”
凡斯深深地吸了口烟。
“你还来得及赶得上你的午餐,是吧。医生,你应该非常感激警官没有耽误你。”
德瑞莫斯勉强挤出笑脸,掏出一条蓝色的丝质手帕擦着额头,“那么,我走人了。”
“如果我找到尸体……”凯奇开口。
“噢,别顾虑我,”医生回答,“就算你再也找不到半具尸体我也不在乎。不过,如果它真的让你找着了,看在老天的份上,别在吃饭的时候叫我。”他匆匆地招招手向所有的人告别,很快转身越过草坪向他的车走去。
“警官的急性子看来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凡斯微笑,“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了。”
斯泰姆掏出钥匙,打开侧门,我们跟在他后面走进了连接楼梯和房屋后段的昏暗走廊。
既使是白天,当阳光从大门穿进厅堂,我们仍感觉到一股陈腐和衰败的气味。快到图书室时,我们听到里面传出几个人低低的交谈声。明显地,这屋子大部分的人都聚在这房间里。
突然间图书室安静下来,里兰德走出来招呼我们。
看得出来,他仍然有些心绪不宁,但显然在努力克制自己。简短地问候之后,他用一种听起来有些紧张的声音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噢,有好多,”凡斯欣快地回答,“不过莫达戈先生还是不愿意与我们见面。”
里兰德狐疑地看了凡斯一眼。
“他不在池里?”
“哦,半个影子也没有,”凡斯心平气和地说,“他似乎完全消失了。奇怪吧!”
里兰德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凡斯好一会儿,接着又把眼光瞥向我们其他人。他想说什么,不过又住了口。
“另外,”凡斯继续说道,“我们正要去莫达戈的房间看看。你愿意随我们同去吗?”:
里兰德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他瞄到警官手上拿着的衣服。
“哎哟!”他惊叫,“我完全忘了这可怜家伙的衣服了。我昨天晚上就应该把它们拿回去的……你觉得它们可能藏有什么能解释莫达戈失踪的秘密吗?”
凡斯耸耸肩,没有说什么,走向前面的门厅。
斯泰姆招来切诺,要他替凡斯准备一双拖鞋,好让他把脚上又湿又脏的鞋子换下。我们等凡斯就绪后就一起上楼去。
分配给莫达戈的卧房是二楼走廊的最北边的一处,就在斯泰姆太太房间的正下方,虽然空间没有她的房间大,但也有扇窗户可以俯视卧龙池。房间里的家具一应俱全,却似乎不常住人。可能只是在人多时才被当作客房用的。
在五斗柜旁的矮桌上,有一只黑色海豹皮制成的旅行袋,袋口翻开着。袋里装着一些盟洗用具和一些普通的男性饰品。一套紫红色丝质睡衣挂在床脚边,旁边的椅子上还挂着一件紫色斜纹软绸晚宴服。
凯奇把他从更衣室找到的衣服放在中间的桌上,开始有条理地搜着口袋。
凡斯随意地走到开着的窗户旁,俯看着卧龙池。那里有四个男人正在忙着打开闸门,肯尼迪已经完成了他的绘图,从池畔拖着最后一块木板向墓园走去。凡斯的眼光从卧龙池的过滤系统移到坝堤,又移到对面的崖壁。他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斯泰姆说:
“我觉得在放水进来之前,应该先把掉落的那块大石块移走。”
不知为什么,斯泰姆听到这个建议似乎显得有些惊慌。
“现在没有时间了,”他答道,“而且,落点处水很浅。这一两天之内我就会把它弄出来。”
凯奇的初步检查已经结束,他直起身,有些失望地说:
“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给我们提供线索的东西。”
凡斯走向凯奇,冷眼看着警官摆在桌上的各式物品——一只白金怀表、一把瑞士小刀、一个金质烟盒打火机、一支钢笔、几把钥匙,两条手帕以及少量的银币与纸币。
凯奇瞄了凡斯一眼,继续检查梳妆台,打开左右两个抽屉,翻看枕头下方,最后把手伸进莫达戈睡衣及晚宴服的口袋。
“什么都没有,”他叹道,重重地坐进窗户旁的椅子上,“恐怕我们得再到别处寻找线索了。”
凡斯走到衣柜旁。
“警官,请你把莫达戈这家伙的其他上衣也拿出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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