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愣了愣,好一会方才回过神,低着头轻声温柔的问:“阿政,是你么?”
“老婆子,是我。”龙德政走上前扶住有些失常的王婆,“我们回家,好不好?”
王婆点点头,却只顾忖忖的看着莫易手中的蛊坛,不肯移动脚步。
“蛊坛,阿政,蛊坛,我不能失去蛊坛,不能失去你。”王婆呢喃道。
“老婆子,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让他俩做这些事情,你要怪,就怪我吧。”龙德政愧疚的低下头去,对莫易说,“把蛊坛还给我吧,小水的病,我会让老婆子治好的。”
莫易僵在原地,龙德政的转变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蛊坛,正在疑惑间,只听到一阵阵狗叫声,正快速的往这边赶来。
顺着声音望去,可以看到不远处来了很多人,他们举着火把,打着手电筒,领头的,正是那个苗家老人。
几只大黑狗一看到王婆,便围着她扑叫不止,吓的龙德政牢牢的将她护在身后。
很快,王婆便被很多人围在了当中,她怯怯的藏在龙德政后面,不敢和曾经的乡亲父老对面。
“王婆,怎么,你不敢看我们么?”
“八爷说得对,草鬼婆子果然怕狗,她终究还是害人了,我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烧死她,烧死她…….”
无数的谩骂和愤怒,如水一般的往王婆身上泼去,莫易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他突然觉得这个王婆很可怜。
无数的谩骂和愤怒,如水一般的往王婆身上泼去,莫易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他突然觉得这个王婆很可怜。
领头的苗家老人挥了挥手,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他走到龙德政面前看了他良久,问道:“老兄弟,你是当年的抗日军人,你告诉哥哥,想不想离开这个小山沟,今天,乡亲们都在,大家会给你做主的。”
龙德政紧紧的护着王婆,此刻,在他脸上竟然布满了愤怒,他虎视眈眈的望着所有在场之人,这让莫易大感困惑,那表情,仿佛就像面对着他的仇人一般,难道,当年他和日军相对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么?
“说实话,我是很想回故乡看看,但这只是我的一个心愿罢了,人老了,就想回去看看,可是,我并不打算离开她,是她,给了我生命,如果我能回去看看,之后,我还会回到这里一直陪着她,直到死去。”
一番话,让在场之人俱是面露不解,听罢,苗家老人说:“可是,你却不能了却心中的心愿,这草鬼婆,已经给你种下情蛊吧!你一旦离开这里,就难免一死。难道,你不恨她么?”
龙德政摇了摇头,凄声笑道:“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她受了太多的苦头,这世间,或许再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在一起,也找不到一个能了解她的人,既然我的命是她给的,为她种下情蛊,那又何妨?其实,她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真的。”
苗家老人叹了一口气,似乎对龙德政话中之意有所理解,顿了顿,他说:“可是,小水姑娘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人群再次爆发出怒吼,见情况不妙,龙德政挺着胸脯,大声喊道:“你们休想动她。”
“都是我的错,阿政。”一直藏在他身后的王婆,突然说话了。
苗家老人示意大家安静,王婆微颤颤的走到龙德政面前,抬头深情的看着他:“其实,我并没有给你种下情蛊,我把你救回来之后告诫你不要离开,是因为那次你受伤太重,不得已,为了治好你,只好给你种下了续命蛊。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心愿告诉我?否则,我又怎么会不答应?”
“续命蛊?”莫易心中一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才王婆失常时说的话,她说你们休想带走阿政,否则,与你们同归于尽,她只要她的阿政好好的。难道,这蛊坛,是续命蛊的蛊坛?因为对龙德政的生命有着重大的作用,她才那么看重,甚至不惜用她自己的生命作为威胁的本钱?
莫易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王婆竟是那么的在乎龙德政,只是,这世间真的有那样神奇的蛊术么?
“小水是个灵气逼人的丫头,可能,是我太喜欢她了,我的确想收她为徒。”王婆鼓起勇气看向众人,顿了顿,继续说,“其实,就算我想给她教授巫蛊术数,只要她不愿意,我也无法强加于她,因为她有阴人暗中庇佑,我也是昨晚才发现的,是我错了,我已经备好药……”
“够了。”莫易有些受不了她说的话,“你自己是草鬼婆,你的遭遇,没人比你更清楚,你怎么能因为喜欢小水,以你一人的喜好,就打算让小水重走你的老路?让她也成为草鬼婆?”
王婆愧疚的低下头去,她想起了当年自己还年轻的时候,那个在她还分不清真相的陌生老婆婆,让她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学会了蛊。老婆婆对她说,以后,如果你爱上了哪个男人,要想叫她对你一辈子好,就给她种下你的情蛊。
一番解释,终于道出真相,但人们的怒火仿佛并没有因此而平息下来,或许,是多年以来,那些憋在心中对王婆的恐惧和憎恨,让他们无法恢复冷静,每次家中小孩得了病,每次家里的牲口离奇死亡,他们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王婆。今晚,这个消除隐患和恐惧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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