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家原来历代做年画的,很有点名望,可是后来出了一件大事,让徐家成了整个镇子的公敌,原来这年画都是用刻好的板子来印的,整个镇子所有的刻板都是对外保密的,不能外传。徐家被人收买,将镇子里几个重要的刻板偷偷卖了出去,后来那对家就大量印同版本的年画,甚至还在原有版本基础上改良了色彩和纸张,那一年原属于杨柳青版的年画铺天盖地,卖的又便宜,真正的杨柳青年画无人问津。
这一下子整个镇子都炸了!
年画印了那么多,卖不出去就是赔钱,这一个镇子都没法吃饭了。
事情一溜查了下来,最后查到是徐家人出卖了镇子,于是徐家成了杨柳青的敌人,徐家老人也觉得儿子做了亏心事,对不起父老乡亲,一气之下老两口双双上了吊。
徐家儿子成了千夫所指,大冬天的心里不舒服,跑外面喝的酩酊大醉,倒在大街上。要是换个人醉倒街头,遇到的人会想法通知家人,总不能叫人冻死,这徐家的出卖了整个镇子,没把他赶出去就已经仁至义尽,看他醉成那熊样,大家都绕着走,没有人想着去帮他一把。后半夜下起了小雪,第二天,徐家那十多岁的孙儿满大街寻找他爹,结果找到雪埋住的一具尸体,是活活冻死的,脸上还带着含糊不明的笑。
徐家孩子跪地上痛哭,质问路过的人为啥不帮他爹一把。
“帮他?他害的全镇人过年喝西北风。”
“呵呵,这就叫报应,做了那丧良心的事,活该。”
“白眼狼,死了就死了。”
看完全部资料,金署长叹口气:“这姓徐的对杨柳青有着深仇大恨,算一下年纪,和那戴礼帽的人也差不多,那人看身形动作是个年轻人。”
叶限点点头:“不错,找了这半天,最恨杨柳青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第十一章 年画(一)
案发时徐姓少年是十三岁,过去了二十一年,他应该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可是茫茫人海,要去哪里寻找呢?
这个人连杨柳青三个字都听不得,可见对杨柳青这个镇子深恶痛绝。痛恨杨柳青和拐走孩子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叶限觉得自己在一团迷雾中,远处有点点星光,可是周围一片迷茫根本无从下手。
百无聊赖,她带着墩子在街头闲逛。
墩子还是个五六岁小女孩的模样,一对羊角小辫,圆圆的小脸,粉白粉白的,两只黝黑的眼睛,就是嘴巴一刻都不停,边走边吐花生壳。
“我要吃……这个!”
她指着吹糖人的喊道。
“那个脏,不能吃。”叶限说完,就看着那吹糖人的老头瞪她一眼。
“吃这个!”墩子又指向卖驴打滚的。
“那……沾牙。”
叶限拉过她小胳膊。
“吃这个!”墩子又指向一个摊子。
“这个……吃什么吃啊,那是灯笼!”叶限一看,原来墩子指的是一个卖灯笼的小店。
“香。”
啪地一下,墩子直接将花生壳扔过去,正好砸在那挂着的灯笼上。
“你这臭松……小孩。”叶限知道墩子一定是故意的。
现在叶限已经恢复了本来相貌。白的透明的脸,红红的嘴唇,细长的手指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一身精致的锦缎滚边旗袍,白色的羊皮皮鞋,同色手袋,走在路上妖妖道道,手里拉着的小女孩粉妆玉砌的,打扮的也好看,这一路走下来,俩人收获无数目光。
墩子那花生壳扔的很好,啪嗒一下就扔到人家挂着的灯笼里,万幸这大白天的灯笼里面没有点蜡,要不一准将灯笼点燃了,非要给人家赔钱不可。
这次转悠几天了还一点头绪没有呢,叶限可不想多花一分钱,心疼。尤其是这小松鼠,你吃饱了花生栗子就成呗,干嘛一路上嚷着吃这个吃那个,感情是好不容易变成人形,一定要把平时吃不到的东西都尝个遍?现在不给买吃的就开始作妖了。
叶限急忙走过去:“老板不好意思,家里小孩子乱扔的。”那卖灯笼的是个老头,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指着那灯笼说:“好好的灯笼,介纸都给我打坏了。你们得买。”
叶限眉毛一竖:“你这是讹人吗?”
那老头指着灯笼道:“好好的,你家孩子往这扔东西,打坏了我的灯笼不掏钱就想走?”
墩子气急了,啪又扔了一个花生,正好砸在老头脑门上,老头看着墩子:“介小孩不好好教育!还敢打我!”
墩子气恼地冲他一呲牙,老头怒道:“你还想咬人不成?”
叶限心道,她可不就是想咬人吗?你要是离的近点她真能窜起来咬你。
低头看墩子小脸涨的通红,叶限想了想,这松鼠也可怜,好不容易变回人还被人欺负,便直接拉着她小手道:“走,懒得离这老不讲理的。”
“不许走!”
老人从摊子里转过来,伸手去拦。
叶限看看周围,很多摆摊的人都朝这边看,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熟悉的,在天津卫混讲究的是混不吝,看样子他们想围过来一起找麻烦呢。
墩子气恼地又冲老头一呲牙,老头笑道:“你介四孩子还四狗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阿尔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