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金田一先生,来得正好……木村君,这事回头再说吧。我和金田一先生有话要谈……”
刑警木村走出了房间。
“金田一先生,上次您讲的宫田文藏……果然可疑呀。”
“可疑……吗?”
“嗨,矢部老人遇害那天是星期六晚上,对吧?然而星期六的晚上,宫田文藏总要到湖对岸去逛冈林镇的。冈林镇上有一家字号叫‘美吉野’的饭馆,老板娘是一个名叫白川雪枝的女人……同样,她也是一个战争造成的寡妇……宫田文藏和那个女人早已有染。所以,每逢星期六,他都早早地干完工作,前去幽会。据说,倒也不曾正经留宿过夜,只是鬼混二、三个小时,尽兴而回时,总是十点多钟。所以,据文藏先生自己申述,当晚仍旧前往‘美吉野’了,似乎呆到九点半钟前后。不,他到没有明确说九点半,只说是和平时一样,我就总认为是九点半来着。不过,在您的建议下,我们重新做了调查……”
“有出入吗?”
“嗨,文藏先生那天晚上去‘美吉野’倒是去了,不过,八点钟就离开那里了。从冈林到射水,凭着男子汉的两只脚,三十分钟就足够了。而木卫老人遇害,就恰好在八点半左右呀。”
“可是,”金田一耕助犹豫不决地说,“宫田文藏并不知道木卫老人要进钟乳洞里吧。”
“嗨,所以,这还有待今后调查,此人并无不在现场的证据,查清了这一点,不也是一个进展吗?”
“这倒也是。”
金田一耕助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末,金田一先生,您手里可有什么……?”
“唉呀,说起来,我是有求而来……”金田一耕助拿出手帕包着的袖珍化妆盒和他让玛丽鉴别的铜版纸来,“所求非为他事,只请将这二者上的指纹取下,作一比较……”
“指纹……?”神崎署长神色惊讶地重又看看金田一耕助,“这是什么意思?再说,这两件东西又是从何而来……呢?”
“哎呀,署长,等取出指纹以后,我都告诉你。不过,先讲一点,我想这个袖珍化妆盒上起码有三种指纹:盒子的主人—— 一个女人、外加两个男人的指纹。……其中一个男人,就是我本人,为了慎重起见,我的指纹就先按在这里吧。”
金田一耕助将印油涂在一个个手指上,在署长桌上的记事本上,用力捺出十个指纹。
“此外,袖珍化妆盒上,除这三个人的指纹以外,或许还会出现其他指纹。这张铜版纸上,却只有一女、一男,两个人的指纹……那男的嘛,就是本人。……那末,请将铜版纸上提取的女性指纹与袖珍化妆盒上可能提取的女性指纹,做一鉴别分析……”
神崎署长默然无语地注视着金田一耕助,大概他也明白,纵然再问,也难得到回答。
“哦,明白啦。不过,得出结果以后,您会将原委告诉我的吧?”
“当然。那末,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得到?”
神崎署长看了看表。
“现在四点,最迟今晚八点可以把结果告诉您。书面通知呢,还是我去一趟?”
金田一耕助略一思忖。
“哦,书面就行,不过,此事请绝对不要向外泄露。”
金田一耕助随后径直返回矢部家中。
二十八. 母女一人
神崎署长签发的指纹鉴定书,如约在当晚送交金田一耕助手中。
金田一耕助聚精会神地看完指纹鉴定书之后,兴高采烈地用五个手指搔起雀巢般蓬乱的头发来。一如惯例,这便是他精神振奋时的习惯动作。
而后,金田一耕助脸上现出一种俨然司令官部署重大战役般的神情,冥思苦想良久之后,大概主意已定了吧,这才开始伏案写信。信是写给鲇川玛丽的,信文很长很长。
收到金田一耕助这封长信以后,玛丽回了一封更长更长的信。那是相隔一天之后的第三天。
金田一耕助如饥似渴地读完了信。虽说早在意料之中,他却仍然感到一阵难以节制的兴奋和战栗。他把信中特别重要的段落,仔仔细细地看了两、三遍,而后放在桌面上,呆然沉思良久。
这时,峰子端着饮料和水果走进放来。
“先生,您在用功哪?”
“啊,不。”
金田一耕助慌忙把散在桌面上的信纸收拢起来,装进信封,又环顾四周,似乎要找个地方放好,临了,他塞进了怀里。
“哎呀,多谢……”
他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峰子目光锐利地瞟了一眼,嘴上却装得若无其事。
“是人家送来的,请您尝一尝……”峰子让着玻璃钵中的梨,说:“先生呆在这种偏僻的乡村小镇,想必闷得发慌吧。”
“不,没什么……相反,身心得以修养,我倒觉得不虚此行呐。不过,总在府上打搅,好不好呢?……我心里倒是有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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