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谈谈吧!”
欧阳云咬咬牙:
“没什么好谈的,是我杀了他!这件事到昨天为止,我一直不承认,给你们工作带来许多麻烦,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对我一直很耐心,我很感激你们。”
“你为什么要杀王少怀?”
“我已经说过了,我恨他!在我需要同情和帮助的时候,他欺骗了我。我起先想告他,但一想我们的事说不出口,我到哪儿去告呢?我找不到说理的地方。再说,就是告下来了,他顶多挨个处分,照样当他的官,可我却完了。名声完了,人完了,工作也完了……为了出这口气,为了讨还我失去的,也为了惩罚我自己,我决定杀了他!”
“你哪天杀的他?”
“六月十六日,星期四。那天他约我到丁字街,我就去了。我敲门,他开了,我就进去了。趁他抱我的时候,我用刀子照他心口上刺了几下,又朝他背上刺了几下。他就倒在地上死了。”
“那天你俩谁先到的?”
“他先到,我后到。”
“他几点钟到的?”
“不知道。”
“你几点钟到的?”
“七点钟。”
“你几点钟离开的公司?”
“五点多钟。”
“从公司到丁字街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你离开公司后,还干了什么?”
“我拿刀去了。”
“到哪儿拿刀去了?”
“回家。”
“车道沟?”
“是。”
“你用的是什么刀?”
“是一把用钢管磨的刀。”
我一听这话,心里吃了一惊——
在电器公司传达的案情报告里,并没讲到用的是什么刀呀!
欧阳云怎么会知道的?……
“那就不是刀,而是管叉了?”我问。
“我不懂什么管叉不管叉的,反正是用钢管磨的刀。”
“你哪儿来的这东西?”
“那还是在‘文化大革命’闹武斗的时候,我捡的。那时候社会乱,大家都准备这种东西防身用。我捡了没扔,就一直留着。”
“这把刀现在在什么地方?”
“第二天我坐44路在新街口下车,往西走了一段路以后,把它扔在马路上了。”
“那天你杀他,你是怎么带的刀?”
“我用报纸包着。”
“那天王少怀穿的什么衣服?”
“穿的白衣服,灰裤子,黑皮凉鞋。”
“你进屋后怎么动的手?”
“我一进屋,王少怀就把我抱住了。我就给了他心口一刀,他就倒下了。”
“就是说,第一刀扎的前胸?”
“对。”
“你一共扎了他几刀?”
“四五刀。”
“都扎了哪儿?”
“前胸,后背。”
“还扎了哪儿?”
“……我记不清了。”
“你再想想。”
“记不清了。当时我都蒙了!”
“你在什么位置杀的他?”
“我都蒙了,我记不清了。”
“那他倒在什么地方了?”
“倒在里屋地上了。”
“倒在里屋南边,还是北边?”
“记不清了。”
“南边北边都记不清了?”
“……北边。”
“你离开时,怎么把刀带出屋子的?”
“我放在王少怀的黑皮包里带出去的。”
我心里吃了一惊——
黑皮包?!
“是什么样的黑皮包?”
“就是王少怀上下班常用的那个黑皮包。”
“黑皮包里装的什么?”
“就装着一个茶杯,一把扇子和一个本子。”
“你为什么要拿这个黑皮包?”
“为了把带血的刀藏好带出去。”
“现在这个黑皮包在哪儿?”
“我扔了。”
“扔在哪儿了?”
“扔在动物园和展览馆之间的马路上了。”
好,又是马路上,跟管叉提供的下落一样,根本无法查找!
“你再好好想想,除了前胸和后背,你还扎了王少怀哪些地方?”
“我记不清了。”
“你今天能转变立场,迈出第一步,我们很欢迎。但是,现在你还应该把事情的真相讲清楚。”
“我不是讲清楚了吗?”欧阳云忽然发起急来,“王少怀的确是我杀的!我到哪儿都承认!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冤枉我,可的确是我杀的他呀!我杀了人,我就是凶手。你们找出凶手不就完了吗?现在凶手找到了,你们就快往上报吧!还一个劲儿问什么!我杀人,我偿命。他是罪有应得,我也是罪有应得!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跟我的孩子脱离母子关系,让他别受我的连累,让他忘掉他的母亲!……别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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