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明确的致死原因。也许他是死于某种我们还没有发现的疾病。”陈大夫转向李艳梅，问道，“李老师，孙局长以前有没有得过什么特殊的病?或者有没有过什么特殊的症状?”
“没有哇。老孙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连他们单位的医务室都很少去。”李艳梅说。
“所以，我们想跟您商量一下。”陈大夫看了一眼冯院长，才继续说下去，“李老师，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想对孙局长的尸体进行解剖，以便查明死亡原因。您同意吗?”
“有这个必要吗?”李艳梅反问了一句。听声音，她似乎不想让医院解剖她丈夫的尸体。
“当然很有必要啦。孙局长在我们这里意外死亡，我们有责任查明他的真正死因。我想，您肯定也愿意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对吗?”
“这个……”李艳梅犹豫了。
钱鸣松见状在一旁说道：“我看应该查一查。反正尸体最后也得火化，解剖怕什么?把死亡原因查清楚，省得大家心里闷得慌。”
另外几个人也都认为有必要解剖尸体。李艳梅觉得自己再坚持下去不太合适，就同意了。
李艳梅跟着陈大夫去办理了解剖尸体所需的有关手续，然后和几个老同学离开医院，坐车回五云仙宾馆。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回到黑云仙楼的二层之后，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似乎都想说什么，又似乎都在等待着别人说什么。后来还是钱鸣松说，大家都回去休息休息，晚上6点一起去吃饭。于是，五个人分别走进自己的房间，而且都关上了房门。
站在安静的房间里，一种复杂得难以名状的感觉从李艳梅的心底油然升起。那感觉中既包含着悲哀和恐惧，也包含着忧虑和不安，而且还有一些隐隐约约难以捉摸的东西。她觉得精神疲惫，便躺到床上，慢慢地闭上眼睛。她真想睡一大觉，但是却没有丝毫困意。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突然，隔壁孙飞虎住过的房间传来关门的声音。虽然那声音很轻微，但是李艳梅的听觉在内心恐惧的作用下显得非常灵敏，因此她毫不怀疑那声音的来源。于是她一翻身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开门走了出去。楼道里没有人。她轻轻走到那房间的门前，仔细听了一会儿。她听到屋里面好像有人走动的声音。她犹豫片刻，终于打开了房门。她看见那个姓沈的女服务员正弯着腰在床前打扫卫生。
沈小姐听见开门声，回过头来，见是李艳梅，就直起身来，微笑着问道：“李老师，您有什么事情吗?”
“呵，没有什么事情。”李艳梅反倒觉得有些尴尬了。
“您需要什么东西吗?”
“不，不需要。呵，对了，这个房间先不用打扫了。”
“为什么呢?”
“因为，这位客人不会回来住了。”
“您是说孙局长已经走了吗?”
“哦，他……对，他是走了。”
“那需要退房吗?”
“暂时……先不用退了。我还得收拾一下东西呢。”
“那好吧，我先走了。”沈小姐知趣地告辞了。她从李艳梅的身边走过去，在门口又回过身来，说了一句：“李老师，打扰您休息了，请您原谅。”
服务员走了，门也关上了。李艳梅一个人站在孙飞虎曾经住过的房间里，默默地望着室内的东西……
八 七嘴八舌，自杀者行为古怪
武夷山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郑建军身材不高，小平头，国字脸，鼻直口正，浓眉大眼。虽然他已年近不惑，但是身材还像个体操运动员，而且总是红光满面的，看上去像个小青年。大概因为常年的烟熏酒泡，他的嗓音很有些沙哑。不过，也有人说他的声音“极富男性魅力”，“特招小姑娘喜欢”。由于他性格活泼豪爽，爱说爱笑爱打爱闹，所以上下左右的同事们都很喜欢他。不过，一旦他瞪起那双圆眼再用烟酒嗓儿吼人的时候，也真够让人心惊胆战的。
女刑警王卫红的身条儿很美，但是相貌一般，再加上她的皮肤比较黑，看上去很像个吃苦耐劳的农村姑娘。她的个头儿比郑建军略高，长相也比较老成，两人站在一起，常被别人戏称为姐弟。其实，她比郑建军年轻十岁。
郑建军很欣赏自己手下这员女将的工作能力和吃苦精神，所以在亲手办理重大复杂案件的时候，他总要带上王卫红。眼前这起案件虽然不一定复杂，但死者是个大干部，市里点名让他“急办”，他只好把正在调查的那起走私案件交给别人去办。对此，他心里很有些不痛快。不就是死了个局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还是自杀!如果死的是个平头百姓，早就送火葬场了。什么世道!郑建军在肚子里骂了一句。他这人有个刑警中少见的优点，不说脏话。用他自己的话说，脏东西不能“出口”，影响国家形象。有时候，一些难听的词儿已经挤到了嘴边，他能只做个口型，不出声儿，再给咽回去。他说，这叫“出口转内销”。
牢骚归牢骚，工作还得照样干。郑建军找来王卫红，研究了一下有关的材料，决定先摸摸情况再说。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很值得他亲自查办的案件。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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