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取得信任,往上爬、长期潜伏、等待时机!”“伍老师”一字一板地向袁横指示着,“他们不是把你放在文学创作岗位上吗,你就好好地利用这个岗位,用文章、作品去打击他们。你要知道,从思想上去破坏他们,不比破坏他们一个工厂、杀死他们一个人的作用小呵!同时,还可以利用自己的工作身份获得军事情报。”
“这意义我明白。”袁横答道。
“那很好!但同时你要懂得,和共产党作斗争,必要时也得用武的!”“伍老师”又补充一句说。
从小山下上来一对青年男女,看来是对恋人。天气明媚、和暖,青年们在这假日里,尽情地享受这个幸福的时光。他们一直向这小山上笑嘻嘻地走来,没有注意到上头还有两个人。
“伍老师”首先看到这对青年男女向他们走来,就故意咳嗽一声,两人立即默默不语,等这对青年人快上来时,他们就不得已地把这块适于幽会的地方让开了。
四
夏天来了,天气炎热。
田鹤到创作组的工作室来,看到批回来的团员名单,很高兴,他急忙来找袁横。
“老袁,有一件喜事告诉你,你入团被批准了!”田鹤抓住袁横的胳臂,兴冲冲地说:“今后多加努力呵!”
袁横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仰着脸,注视着田鹤那高兴的面容。好一会儿,脸上突然现出些腼腆,掏出他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我很惭愧,我为人民做的事情还差得多!比方说,我们创作组的吴斌同志,我对他的帮助就很不够,他最近情绪很不好。”
袁横这时特别注意着田鹤的反应。
“是呵!这个人比较落后,得多加帮助。”田鹤应声说。
“他最近恐怕是有些思想问题。”袁横说。
“什么思想问题?”田鹤表示自己不了解情况。
“吴斌跟我说过,他是不愿意参军的,还醉心把大学念完,将来当文学家,可是他的对象要参军,他没法,只好随着她来了。”袁横稍停了一下,“吴斌到文工团后,感到他的理想是不好实现的,因而各方面都不积极。正因为这样,他的对象越来越看不起他,特别是她也入了团,对吴斌的感情更疏远。最近很少来找他,有时来创作组,也只和别人扯扯,不找吴斌玩。大概是由于这些,吴斌的情绪表现得特别坏。”
“吴斌这个人,虽然有些缺点,但还能直率地把自己的思想问题向领导谈,不像那种常常是把自己内心活动隐藏起来的人,因此,对他的教育还是容易的。只要提高他的觉悟,他是会改过来的。”田鹤望了袁横一眼,“刘玉来时,你跟她谈谈,帮助巩固他们的感情。今后在这些方面,你多负点责,我对创作领导多关照些。”
“我倒不怕负责任,可是我是个新同志,思想还很不行呵!”袁横故意谦虚地说。
“你是个行政组长,现在又是个青年团员呀!”田鹤带着喜悦的笑声说。
两人谈后,又开始日常工作,田鹤翻开一本稿子,细心地在审阅。袁横把他的稿纸摊在桌子的玻璃板上,不知在写什么。但他的内心是在猜疑:“田鹤对着他的面,说吴斌能直率地把思想问题向领导说,不像那种常常隐藏自己内心活动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意影射我?”
在休息的时候,刘玉来了。她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蹬着一双半高跟的黑皮鞋,两条长辫子上结着两个绿色的蝴蝶结,走起来像有一对飞蝶随着她。快活的神态从她那双滴溜溜的媚人的眼睛里向人流露,使你感到:她是那么单纯、热情、快乐、向上。
袁横抢上前去,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热情地问:“好多天没见你上我们这里来了,我帮你找吴斌去!”袁横放下她的手,装着要去找吴斌的架势。
“不!我不是来找他。”刘玉爽朗地说。
“怎么啦?你们闹了别扭?”袁横故意地问。
“说不上别扭不别扭!”
“你们以前不是很要好的吗?”袁横别有用心地进一步问。
“我们不过是普通的朋友,谈不上要好。”刘玉的神情很泰然。“我是来找你借剧本,你有什么好的剧本借给我么?”
“有!有!”袁横急忙跑向他们的工作室,刘玉跟着也走进屋去。
袁横从书橱里取出好几本书来,殷勤地给刘玉递了过去,说道:“你翻吧,里边有莎士比亚的、有果戈理的、有契诃夫的,还有中国的,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吧。”
刘玉翻了一下,捡出一本,这是果戈理的《钦差大臣》。她快乐地向袁横说:“我很喜欢果戈理这个剧本,我幻想我们戏剧队有一天也演这个戏。”
“你也希望扮一个角色?”袁横插上一句。
刘玉忸怩地现出了少女的羞态:“嗯!……”
“那你喜欢扮哪一个角色呢?”
“我喜欢扮市长的女儿。”刘玉一笑扭过头去。
“是呵!像你那样快乐、活泼的个性,扮这个角色一定演得很好!”袁横献媚地说。
“唔……不过,我又很不喜欢市长女儿这个人。”刘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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