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戈龙毫不松劲,紧咬着牙关,下死力气掐住大黑猴。不一会儿,大黑猴被掐得嘴吐白沫,眼珠乱翻。终于,它的四肢瘫软了。
戈龙的力气也耗尽了,扑簌簌直淌虚汗。他缩在树洞里,一面喘息,一面尖起耳朵,听着洞外的动静。
这时,只听见普利诺对芒鲁说:
“这鬼娃娃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了。快!你搜那边的林子,我搜这边的茅草地,见着他的影子就开枪!”
戈龙一听,坏了,狡猾的普利诺很快就会发现这个树洞的。
我不跑吧,非让他给活活堵住不可;要跑吧,也不行,茅草一响,他发现得更快。
戈龙急得小猫抓似的,受伤的脸颊越发疼得火烧火燎。他后悔死啦,后悔自己不该钻进树洞里来,后悔自己不该走到悬崖上来,后悔自己没选好路。
现在怎么办?往哪里跑?又怎么跑呢?
戈龙感到绝望了!
茅草丛里传来普利诺的脚步声。
刷啦,刷啦,他正分开草丛,朝戈龙藏身的大树搜索过来。
戈龙急红了眼,从怀里掏出小竹管,咬在嘴里,然后拔出牛角尖刀,攥在手里:
跟他拼啦!捅不死他,也要放放他的血,反正不能白死!
普利诺越走越近。
戈龙的刀越攥越紧。
……忽然,普利诺扭头冲树林那边大声吼叫起来:
“芒鲁,你把眼珠子瞪大点,小心让这鬼娃娃躲了!”
“躲了?往哪儿躲?”芒鲁咧嘴笑起来,“他就是变成一只猴子蹿上了树,我也要抓住尾巴把他揪下来!”
什么,变成猴子?
戈龙瞅瞅瘫软的大黑猴,突然,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全身的热血一股劲儿直往脑袋上涌。
……变成一只猴子,变成一只猴子……好!我就变给你看!
刹那间,戈龙来了主意。他把自己的衣裤脱下来给大黑猴穿上,又解下包头,包在猴子的头上。做完这一切,忙出一身大汗。他抹抹脸上的汗,侧耳听听洞外的动静,判断出普利诺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戈龙悄悄地钻出树洞,把穿上了衣裤的大黑猴扛在肩上,然后朝野桂花树的方向猛跑起来。他边跑边故意撞得茅草棵子稀里哗地乱响。
“芒鲁,快过来,他在这!”
普利诺一面叫着,一面紧追了上去。
戈龙很快跑到了野桂花树边。
普利诺在后面紧追着,一面追,一面叫:
“看你还往哪儿跑!”
叫着,叫着,他举起左轮,冲着茅草晃动处就是两枪。
“砰!砰!”
子弹“嗖嗖”地擦着戈龙的耳边飞了过去。
戈龙佯装中弹,惨叫了一声:
“啊!——”
跟着,他把大黑猴脸朝下扔进了山涧里。只听“咕咚”一声,大黑猴摔在了乱石堆里。与此同时,戈龙一个翻滚,钻进了一旁的深草丛,嘴里紧咬着小竹管,一动也不动地缩在草窝窝里。
普利诺和芒鲁同时赶到了野桂花树边。
就着苍茫的暮色,他们看见涧底的乱石堆里,脸朝下,背朝上,躺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孩子。
这孩子头缠红布包头,身穿黑布衣裤,浑身上下摔得血肉模糊的,没有了一点儿好地方。
“好啊,摔成肉酱啦!我看你还跑不跑!”芒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普利诺不放心,又朝孩子身上打了一枪。
不多一会儿,只见一股殷红的血,像条细蛇似的,从这孩子的肚子下慢慢流出来,一直流进石缝中的小溪里。
“哼!”普利诺这才把枪插进腰里,“鬼娃娃,摔死算便宜了你!别说你跑不出我的手心,就是跑出去了,约哈古森林里虎狼成群,你也休想活着出去!”
说罢,冲芒鲁一歪脖梗:
“走!”
两个土匪一前一后地通过野桂花树,朝森林里走去。
戈龙终于脱险了!
他从草窝窝里钻出来,吐出嘴里的小竹管,放在手心里看着。蓦地,眼前闪现出阿达魁梧的身影和亲切的脸庞。
阿达呀,你在哪里?我到哪儿去寻找你?
戈龙抬头朝四周望望,四周一片寂静,四周一片昏暗。
谁来回答戈龙呢?
几只被枪声吓丢了魂的猴子,此刻缓过了神,窸窸窣窣地从树枝间钻出来,抓耳挠腮地眨巴着小亮眼,痴痴地望着这个孤零零地站在树下的光着脊梁的孩子。
森林里起风了。凉风吹过山涧,茅草瑟瑟抖动。
戈龙在凉风中冷得打个寒战。
是啊,森林里虎狼成群,眼看天又要黑了,我怎么才能认准方向,走出森林,把情报送回去呢?
戈龙想起了阿达临分手时教给他的认路的方法。他仰起脸,寻找着一棵能望见糯茶山的高树。
树上的猴子以为戈龙在打它们的主意,不知道是哪只领头的猴子首先发出了危险的信号,紧跟着,“呼啦啦!”猴子们一哄而散,夺路窜逃。因为森林里树树相连相接,它们从一棵树蹦到另一棵树上,眨眼工夫,就无影无踪了。
猴子们窜逃的方法,提醒了戈龙。
好啊,我不也可以变成一猴子,爬到树尖上去,一树连着一树往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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