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道:“这是外面人的妄誉。论起来,这珠子算不得什么至宝啊!”
公乙并不再去看别的珠子,就从自己带来的一个小皮包内,取出一面显微镜、一段红色的蜡墨、一个强光的电筒,对王君道:“我要察看察看这铁柜的内容,请阁下把门窗都要闭好。”
王君随手将窗帘拉好,门也关上。公乙一手持着电筒,一手照着显微镜,在柜里面,细细察看一过,教王君将赤金匣里的珠串取出,将空匣锁好,尽放入小铁门内,将门推好。公乙用蜡墨在这扇小铁门上擦抹了一遍,却看不出上过蜡的样子,教王君将大铁门也闭上,仍旧锁好。
公乙道:“我们今天夜里,就坐在这柜的前面,谈一夜天吧!请王先生赏点酒茶,好消此长夜。子仁绝不可回去。明天可以请假一天,好在也为的是公事。主人更不可离开。”一面说着,一面自己动手搬过一张小台子,摆在铁柜面前,又拾了两把椅子。王君想要开门喊佣人来搬,公乙向他摇了摇手,止住他不要喊人,随手又拾过两把椅子。
王君道:“公乙先生,太劳动了,实在抱愧得很!”
公乙道:“不要客气了,请坐了谈吧!”
大家坐定,公乙才向王君,将接到贼党的信,并在茶馆听见的话,说了一遍。接着说道:“那贼党知道我来,故意要在我面前卖弄卖弄他的手段,又晓得阁下藏珠最富,都在这铁柜里面,所以我断定他今夜必来偷盗。我们虽然守在这里,是毫无用处的。今夜这珠子必然全数失去,不过已将大珠串取出,其余虽然失去,将来我敢保,都可以完全收回来的!”
子仁道:“你既然知道珠子要失去,何不将他取出,另外藏好?或送到银行库里存放呢?”
公乙道:“我有我的主意,绝不要紧。借此为饵,将从前的案子都可破了。请你放心,两天之内,我准定破案就是了!”
王君说道:“我去取酒来,大家消消遣!”说罢,自去取酒。
不多一刻,拿了一瓶竹叶青来,大家一面吃酒,一面谈天。公乙却不住用耳细听,到了五点多钟,大家都有点倦了,独公乙仍旧打起精神。忽听北墙里面窸窣窸窣好像老鼠钻洞似的,隔了一会,又响了一阵。大家全不留神,独公乙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刻,天也亮了。公乙道:“柜里的珠子,大家猜猜,还在不在呢?”
子仁道:“我们四个人瞪着八只眼睛,看守了一夜,绝不会有意外的!”陀生、王君也都是这样说法。
公乙道:“诸君不信,请主人开开看一看就明白了。”
王君立时开了铁柜,大家向里一看,不觉大惊失色。你道为何?原来那大大小小的锦囊锦匣,全都不见了。
王君抬手想要开那小铁门,公乙连忙止住,说道:“王先生不要忙,等我察看过,你再开吧!”说罢,又从他带来那只皮包内拣出一个平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叠油纸。公乙轻轻取出一张,仍将纸包好,放入皮包。又拿了电筒,照着那扇小铁门,轻轻将油纸向门上一贴。一手将电筒放下,擦着了一根火柴,在纸的背面,略略烤了一烤。只见纸上现出两个指印,非常清楚。子仁等看了,俱都纳罕。
公乙道:“这是我用药水同黄蜡制成的,纸墨相辅而用,专门摹留犯人指印的。”
子仁道:“这铁柜里,怎么会有指印跑进去?不要就是你自己的吧?”
公乙笑了笑道:“你明后天就可明白了!我还有要紧事,不能耽搁了。请子仁先生将摩托车借我一用。”
子仁道:“可以。”立刻同公乙走到楼下,一看车夫还睡在地毡上呢!子仁把车夫叫醒,命他将车开出,听白先生指挥。车夫答应了,就往车房里去开车。公乙也跟了去,帮着车夫将车开出车房。
公乙跳上车,教车夫往东开,到了淮南街尽头又往南拐。不多几步,公乙教车止住,跳了下来。车夫一看,白先生变了个叫花子了,着实吃了一惊。公乙低低向他说道:“我前去探案。你切不可对外人说破。你把车去绕个弯,再开回王家接你老爷。”随手赏了车夫一块钱。车夫谢了一声,开着往南去了。
公乙四下一望,天还早,路上并无一人,将皮包藏在背上破包里面,连忙折回淮南街,装着叫花的声音,一面喊着,一面向九号门口探望了一刻。九号里并无动静,只见他隔壁十一号里,倒走出一人。公乙一见,不由呆了一呆,又想了想,才笑逐颜开地一路喊着走去。走到半路,找了个公厕,换好衣帽,就转回报馆。
到了报馆,望了望并无瞩目自己的人,这才走进门去。进了楼上陀生的卧室,见陀生已睡熟了,也不去惊动他。陀生已替他将床支好,被褥齐全。公乙脱去衣帽,也寻梦去了。
等到一觉醒来,陀生已先起来了。公乙穿好衣服,走到外间,见陀生正在看稿件。
公乙道:“好睡啊!”
陀生一见公乙,问道:“你探着什么没有啊?可叫花了多少钱回来?车夫说看见你那副神气,真好看哩!”
公乙道:“不要玩笑了!你们报馆里可有慈善会的捐册没有?”
陀生道:“别的还少,这捐册是多极了!你问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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