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汉见我占了优胜位置,只得恨恨地服从着,我便道:“这一次必须依我做去了。”
我很沉静地坐下来,伸着左手去取电话机。一个怪汉慌忙问道:“且慢,你做什么?”
我说:“自然叫警察把人交给他们啊!”
那人又问道:“当真么?”
我道:“这种时候还有什么真不真。”
怪汉又对我脸上呆看了一下,启口道:“此刻我方始明白了。你把我们当做什么人看待。”
我说:“这不晓得,不管你们是何等人,总没有侵入他人住宅的权利。你们的行为分明是犯罪。”
那人说:“不过,其中别有缘故。一切没有知道实在。我是警署中人,这一位是警长王志伦。我是侦探马德南。我们既说明了姓名,你也用不着打电话通知警署了。”
我半信半疑地答道:“你若是真的马德南侦探……”
他道:“我身边的侦探小簿,就可以证明了。”
我说:“那么请你立刻从衣袋内取出小簿,放在桌上。”簿上的确写着警察厅犯罪搜查科侦探马德南。
他又说:“你打开来,里面还有我的照片贴着。”
我一看,这照片本身明明是立在我面前的怪汉啊!我说:“这一来疑惑一起消失了。不过,在你们的行动上还有不了解之处,你们为什么要像盗贼一般的举动。难道有理由么?”
他道:“你说保护的女子实在是个非常人物。伊窃取着我们所寻觅的笔据。”
我就说:“马德南君,且慢,伊既是盗笔据。你们何不公然来找我?”
他答道:“其中却有缘故。我们打算很安稳地取回笔据。本来这件事情在性质上是应当避去社会上的耳目的,所以不能发表,并且晓得你是个律师,要表面上公然处置,便非常周折。因此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我即道:“你们说过好几次要夺我生命的话,这是对嫌疑人的惯用手段么?”
那人道:“不然,这不过是误认了你是那女子的一党!恶人的爪牙。无非想要你早些拿出笔据来罢了。”
我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也不来追究,但是我对于此事竟不明白是好是歹。笔据到底是何等性质?”
他道:“顾先生,对不起,这我没有说明的自由。现在只好请你就是这样满足了。”
我说:“那么,我们也不用多谈了啊!”
他点头道:“不错。顾先生,你没有卷入这漩涡也是侥幸。今夜的事,并且要你不在人前提及才是,我特警告你一句。”
五
二人去后,我把疲劳的软如棉花的身体横在床上,但是,眼睛总睁着闭不下。对这不可思议的事件,想着,真是一个极奇怪的谜。无论是怎样的,想那年轻女子的人格没有什么可疑。反而是侦探的言行有些令人怀疑的余地啊!
朝晨醒来时,日光已射入窗内,我再把昨夜的事想着,实在不可思议。我换好了衣服,打电话到事务所去通知上午缺席,然后把昨夜弄得紊乱的书室,着手整理。
正在收拾那业务上应当保存的书、报纸时,我的眼睛忽然盯住在三个月前的一张《东方时报》上,只见载着一个五十多岁绅士的照片,旁边还有一个像是他的女儿,二人都是全身。这女儿的照片分明是昨天车站上使我吃惊的年轻女子啊!一看照片的说明,载着道:《星光日报》总经理陆朗庭及其女公子。按,陆氏因此次大选之际,为收买投票事处监禁四年之罪。照片下面又载着当时市民瞩目的贿选事件。其时,我脑中想起来的是,那女子既是陆朗庭之女,那么那贿选案与昨夜的事有什么关系么?当初陆朗庭由占有某属势力的梁松如君证实起诉的。在法庭开审时,梁松如说陆朗庭的星光日报馆当选举议长之际,为着应援无所属的候补者,陆朗庭曾供二万五千元,使无所属的候补者在梁松如地盘内买收投票,并且其时,由王志伦警察长、马德南侦探的证言把梁松如的话证实了。陆朗庭便处非常不利的地位。结局,陆氏判决有罪,送入狱中去了。
我手里拿了这段记事,独自默思,觉得有好几处是贿选案与昨夜的事关联着。女子既是陆朗庭的女儿,贿选案的有力证人又是王马二人。我的想象更为确实了。
他们苦心搜索的笔据是何等样的内容呢,解决此事的钥匙一定在此。既想到这里,我也无暇顾及侦探的警告,决计一直线地同此事的解决上突进了。
忽而桌上的电话一响,把我的冥想惊破,我急忙提起听筒来一听,是个柔软的女子声音说道:“对不起,你请顾先生来听啊!”
我答道:“我就是顾涟波。”
伊道:“那么就是昨天的一位……”
这声音确是昨天的女子之声。我笑着答道:“昨天吃惊的人就是我啊!”
伊说:“听得出我声音的么?”
我道:“听得出的……你是陆女士啊!”
伊似乎很惊,暂时没有声音,一会儿反问:“你何以会知道我的姓?”
我说:“我偶然在旧报纸上瞧见你的照片的。你又怎么晓得我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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