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答道:“我把摩托车的号码做了目标,托报馆中人去调查的。”
我说:“说一句老实话,此事我如入五里雾中,并且你也忽然不见了啊!”
伊应道:“对不起得很。此刻还有种种事情要和你见面细谈咧。”
我便问道:“你到这里来么?什么时候?”
伊说:“只要你有空便好了。可以请你到星光俱乐部来么?”
我答道:“立刻就来。你可晓得昨天的两个男子夜里闯到我家里来的啊!”
伊说:“他们怎样说法?”
我便简单把昨夜的事情讲了一遍。伊似乎很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累你受惊了!”
我说:“不用你担忧。只要你有益处就好。”
伊答道:“我也不晓得要怎样谢你才对。你若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决不会懊悔搭救我的了。”
我说:“虽不明白真相,也不后悔。我就来找你吧。”
伊就说:“那么,我等候在此地。”
六
我被好奇心所驱使,开了摩托车到俱乐部。陆女士已立在门口守着。急忙领我到没有人的应接室中。伊坐在椅上时,伊便这么先谢我一声。
我说:“你要谢我,反使我不安啊!”
伊答道:“亏得你一帮助,效果奏到预想以上了。”
我讶道:“这是什么缘故?实在我闹得糊糊涂涂,只晓得你有一种笔据,是可以叫某种人们心里不安的。此外,不晓得什么了。这也不过从昨夜闯进来的两个人的言行上推测出来的。”
陆女士说道:“这也难怪你,你且听着。”伊打断了话,略为想了一想,又道:“你也知道的,我父亲在数月之前处四年监禁。当时此案很引世人注目。你也想必还记得吧。”
我答道:“记得的。”
伊道:“然而我父亲完全无罪。”伊用一种感慨的声音说着。
我道:“那么是冤枉了。”
伊又发悲痛之声说:“是的。警察方卖弄做成圈套,要陷害父亲。”
我讶道:“警察陷害人么?有什么证据?”
伊道:“有的。这也是由你庇护着,没有夺去啊!”
我忙问道:“什么意思?”
伊说:“父亲由梁松如的证言起诉判决有罪。昨天上午,梁松如死在R市的医院中了。未死时,曾写信给我,这是他要给我关于此案的自供。你若一读《星光日报》的社说,就可以明白了。我父亲对本省当局的施政常常反对着。选举议长之际也援助过无所属的候补者。不料胜利仍归横暴的多数党之手。近来,父亲更谪发的紊乱自治当局的横暴,为着党利去牺牲人民幸福。父亲特地大加攻击。这反响收到绝大效果。当局自己的地位颇不安稳了。据梁松如承认说,实在是当局者虚构买收投票,特地要将我父亲葬去,便利用握有王志伦、马德南二人的弱点,强叫梁松如出来做伪证。有警官与梁氏的证明,就可以陷我父亲入狱了。昨天梁松如唤我去。他们不知怎么探得的。王马二人同赴R市,他们还晓得我从梁松如那边得到他的忏悔书咧。要向我夺取,因此跟在后面,似乎预定借着什么理由,在车站上捉住我的。我早已明白这意思,所以向你失礼了……起初我以为笔据由你保管很为安全,后来更想出一个妙计来,在十字路口,警察隔阻之际,我暗暗从摩托车上跳下,故意被他们捉住。因此他们到了警察署中,仍旧不能在我身上发现笔据。”
我忙问道:“这是什么理由?你既向我把笔据取了去,怎么自己身上……”
伊说道:“就是我想到的地方,你自己不知道你竟替我把笔据保管着。我一听昨夜里他们到你家中搜查时,我更知这是妙法了。”
我急问道:“何故?”
陆女士向四面看看,屈着身体凑到我耳畔极低地说道:“藏在你摩托车坐垫之下啊!”
一会儿,我们走出俱乐部的门,乘入摩托车时,笔据很安全地保管着。这梁松如的口供就做了控告的要证。此案重新开审,结果王志伦、马德南等一起人处了一年至四年的有期徒刑。陆朗庭先生不用说了,自然即日释放。陆女士至今还常来访我,往往与我一同吃饭的。我还想向伊要求要二人永远天天在一只桌子上吃饭,我敢确信伊一定肯答应的。
原载《侦探世界》,1924年第十八期
鹦鹉口中
赵苕狂
讲到捉人的本领,总要讲警察长江富林坐第一把交椅,全世界恐无第二人能及得他来了。他任事到如今,已有十年,在这十年之中,共捉到了七百多个罪人,只有九个人侥幸漏网,你道他的本领大不大。所以一般罪犯对于他很是惧怕,一听得是他亲自出马前来捉拿,差不多已把这条性命交给他,万无什么希冀了。可是他也有一桩缺点:“谁是罪人”这个问题,他自己往往解决不来,要仰仗别人,一待别人把这问题替他解决下,其余的事他也就迎刃而解。不过他这人呢,是最好强的,是最爱名誉的,有时遇着难办的案子,虽明知自己解决不来,然总勇往直前地去干,不肯就此退让,必待真真弄得走投无路才去请教他人。好在他有两个很好的副手,一个唤作陈雄飞,一个唤作周墨卿,早在他夹袋中预备着,请起救兵来很是容易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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