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到了楼上,只见死者的卧室是在靠边一间,一排共有三间,余两间就是那班学生住的,外面合着一道走道。周寡妇就把房门推开,让警察长进去。
警察长进得室来,举眼一看,只见室中陈设无多,除了一张铁床,两只箱子之外,靠窗放了一张台子,一张凳子。就在那凳子旁边,赫然陈着一个尸首,看来大概当行凶之时,死者是背门坐的,凶手偷偷走了进去,冷不防在他脑后猛击,他身向前仰,向旁边倒下来了,所以室中并没有争斗的痕迹。所奇怪的,尸首倒下来时定有一点声音,方才盘问他们,他们竟都说没有听见什么,难道真都睡得很熟么?
再走近前去,把尸首细细一验,见他脑袋后,共有三处巨伤,只要有了一处,已足致命。至于那凶器,照状看来,乃是一柄笨重的家伙,但是遍寻室中,却没有查见。而细验血迹,其死定已经过八九小时以上。如是,死者被害的时间,定在昨晚十二时至一时之间了。
警察长看完以后,暗想:死者是被害不是自杀,那是决然无疑的了,不过凶手行凶的目的为着什么呢?想到这里,忽然想起方才周寡妇曾说起死者带了许多珠宝来此销售,便脱口而出,向周寡妇问道:“他现在还有若干珠宝不曾售去,所售的钱又放在那里,你也知道么?”
周寡妇道:“他所售去的钱,已陆续寄回家去了。不过还有一串精圆珠,因为价钱很贵,无人承受,所以至今还没有脱手。前天晚上,他还取出来,给那班学生瞧看咧。”
警察长听了,忙问道:“如今这串精圆珠还在不在呢?”
周寡妇怔了一怔道:“这倒没有知道,因为方才出了这件凶事,人都吓得昏了,竟没有留心到这珠子。”说着,忙走到桌子边,但又露着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践踏那尸首似的,随把靠边一个抽屉开了,一壁说道:“他这串珠子,装在一个皮袋中,常常见他放在这里的。我嫌这抽屉没有暗锁,不能关上,曾劝他另藏别处,但他马虎得很,总不见听咧。”翻了一阵,忽听伊喊了起来,道:“呀!真是怪事,这串珠子竟不见了。”
警察长微笑道:“这事本在意中!天下断没有无缘无故杀死人的,但是还在别处找一下子,或者他已换了藏匿的地方咧。”
周寡妇便又把其他的抽屉,及死者放在床下的那口箱子,一齐打了开来,细细翻寻一阵,仍是没有。警察长也就教伊不必再寻,一壁又在室中四下察看,终究找不出一些线索,不过已决定一点,知道这件事决不属之外人,一定是屋内人做的。因为当案出之时,前后门都关得好好的,细察各窗,也无撬启的痕迹,外人固无从而入呢!所难的是这一屋中,上上下下,共有十个人,这十人中,谁是凶手,这倒无法解决了。
想了一阵,忽看见对面也有一家人家,后窗正对着这里,如果当行凶之时,有人立在那面的窗边,定可看得清清楚楚咧!谁知过去一问,据说那面的人,昨晚不到十一点钟,都已睡了,并没有看见什么。
这一来,可使警察长束手无策了,只得又把那几个学生,盘问一遍,但是毫无所得。人人都说昨晚睡得很早,夜中也没有听得什么;案出之后,大家为免嫌疑起见,也相约着没有出过大门一步咧。至此,警察长真着恼极了,便把最末后的一着棋子也走了出来。你道是怎么一着棋子?原来就把各人的箱柜物件,统统搜检一下。在他意中,以为一搜得这串精圆珠,就可知罪人谁属。谁知他翻箱倒柜,沸反盈天了一阵,这串珠子,仍是无影无踪,这真出他意料之外呢。
第二天早上,警察长露着垂头丧气的神气,对他两个助手说道:“唉,我此番又失败了,还是你二人出场吧。”随又把案中的情形,以及昨日侦查的结果,详详细细告诉了他们。
二人便辞了出来。在路上的时候,周墨卿就向陈雄飞问道:“如今该从何处着手啊?”
陈雄飞笑道:“我们应该着手的事情,第一是勘视尸体,第二是搜检珠串,第三是查问失赃。但是这三件事情,警察长昨天已统统代我们做去了,如今也不必徒劳,到了那里,看机会行事吧。”
一路上说着已到了周寡妇家,便进去会见了周寡妇,就到死者室中勘察起来。此时尸体已入殓了,二人细心侦索了一回,陈雄飞又走到窗边,向对面望了一望,说道:“唉,墨卿,可惜得很,当昨晚行凶之时,竟没有人立在那边窗口,不然,昨晚月色很佳,这室中又点上了灯,相距也很近,定能……”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忽闻一尖锐的笑声,接着又唱起歌来。
周墨卿失色道:“这种声音很奇怪,我从没听得过。”
陈雄飞笑道:“这不是人的声音,你来瞧吧。”
周墨卿走到他的身旁,向外一瞧,只见对面人家窗檐上,挂着一个鹦鹉架,架上立着一只鹦鹉,甚为巨大,又见陈雄飞向他说道:“这只鹦鹉,不是长得很好么?”
周墨卿道:“是的,像这么大的鹦鹉,确是不大常见的。”
此时那鹦鹉已停止了歌声,陈雄飞便向它呼道:“哙,朋友。”
那鹦鹉也听声道:“哙,朋友。”
陈雄飞又续呼道:“今日天气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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