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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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法处长转面向两位陪审:“现在经各方证明正身,可以不可以免去问他本人姓名的手续?”

  “可以不必问了。”两位陪审回答。

  军法处长道:“传沈万鹏。”

  沈军长第二次大步上去,行礼。

  军法处长叫沈军长报告围剿马盗捉捕孔锡侯的经过。

  沈军长从袋中取出一张小方纸,一面朗声报告围剿的经过,凡是关于准确的时刻,准确的人数,他就看着小方纸读出来,历时二十分钟,报告毕。

  军法处长道:“传夏华。”

  夏华正步走上,一鞠躬。

  军法处长在问夏华姓名年龄的时候,两眼以惊奇欣赏的神气打量着夏华,似乎在说:“哦,举世闻名的大侦探是这个样子,不差!”之后,他叫夏华报告侦查的经过。

  夏华报告经过,历时二十分钟,完毕之后,突然高声道:“审判长,本人特别证明,犯人不是孔锡侯。”

  这句话一说出,全庭空气突然紧张,全体人都集中目光,惊骇地望着这位伟大的侦探家,连军法处长都震动了。

  他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孔锡侯?”

  “现在有受害人文雄,他本人在此地,请审判长传讯文雄。”

  “等一等,大家都证明他是孔锡侯,你何以知道他不是的?”

  “孔锡侯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叫宋星阶,是上海绑票党白龙会的首领,白龙会就是本人破获的,所以今天见面认识他,他又是上海的逃犯!在上海法院、上海警察局都有案卷可查。请审判长传讯文雄。”

  “好的,请退。”

  夏华鞠躬退下。

  军法处长下令:“传文雄。”

  文雄昂然走上,鞠躬。

  军法处长问:“你叫什么名字?”

  “文雄。”

  继续问过年龄、籍贯之后,叫文雄报告宋星阶的罪案。

  文雄把白龙会经过报告一遍,末后他又报告:前晚在羊角岭山下,有人喊文雄,就是他的声音。因为我们三个人在此地始终没有和孔锡侯碰面,今天才看到他本人。他真名叫宋星阶,孔锡侯是他的化名。

  “谢谢,请退。”

  文雄鞠躬退下。

  军法处长道:“犯人,你听着:现在你的历史、你的罪行都已经各方面报告了,你有什么答辩?”

  孔锡侯仍旧木人似的不响。

  军法处长并不动怒,仍森严冷静地再三盘问,费去半小时,两位陪审也轮流询问,孔锡侯从始至终不开腔,缄默着。军法处长宣布退庭,书记官把记录请各人签字,签字后,大家都退出来,已经十二点半了。冰坑小学暂时戒严。

  除司法人员为避免嫌疑不接受沈军长的招待外,其他各人都在司令部用午餐。

  下午二时,又在原地开庭。上午参加的各人到齐。犯人孔锡侯也带来。

  军法处长面孔变得铁青,声音更加严厉,简单地问过三次后,孔锡侯仍是不声不响。军法处长传令,请任子宣放“话气”。

  老博士笑嘻嘻地走到犯人和公案中间,设置几件极简单的仪器,安置好之后,叫士兵把人揪好,怕他上前破坏仪器。叫把四周门窗关闭,又叫大家都戴上防毒面具,于是法庭一切人都戴上面具,只剩下孔锡侯。

  大家都戴好之后,任老博士开始划一根火柴,燃着酒精灯,顷刻之间,玻璃管内的液体冒出袅袅的青烟,由曲颈玻璃管通另外一玻璃瓶的液体内,这样经过五次,由最后一瓶上面,玻璃喇叭口中冒出来一种鲜艳悦目的紫色烟雾,渐渐散播空气中。

  室内全体人们都专心一致地屏息静气,集中目光注视任老博士的表演和孔锡侯的面部表情。

  两三分钟后,见孔锡侯面部渐渐发生变化,似乎有些烦躁不宁,又一会,见孔锡侯把头低低地垂下,用力咬住口唇;到五分钟后,孔锡侯忽然出声了:他长叹一口气。

  这时,有一个士兵紧紧站在孔锡侯身后,他似乎不大相信:什么“话气”不“话气”,他要试试功效,他偷偷把防毒面具揭开一点,用鼻向空气中努力长嗅两三下。立刻,他忽然失去常态,伸手把防毒面具一把揪下,向前走一步,大声说道:“报告审判长,犯人孔锡侯关在牢里……”

  军法处长戴着面具,开口不得,忙用小锤连连击着桌面。

  那士兵已无法控制自己,更加急切地大声报告:“两天一句话不说,连半句话都不说,怎么问他也不说,饭是大碗地吃,茶是整壶地喝,觉是整天地睡……”走过来一个连长,一把揪住那个士兵向外拖走。那士兵并不抵抗,跟着连长走,可是口中仍继续嚷着:“什么病都没有,就是成天一句话不说,真是可恶至极,我们弟兄八个看守他,谁不恨他?谁都要抽他几十鞭子,可是我……”他已迅速被拖出房门外,砰地关上门……室内大家已听不见了,每个人,连森严的军法处长都忍着一肚皮的笑。

  孔锡侯忽然抬起头来,面色变得惨白可怕,两眼冒出仇恨的火,说话了,他缓缓道:“我……”忽又住口,把头低下去。

  不到一分钟,他始终忍耐不住,任老博士又加重化学原料,紫色烟雾加浓喷出。孔锡侯又抬起头来,说道:“我……我真名叫宋星阶,化名很多,孔锡侯是其中一个。三十七岁,湖州人。我是上海白龙会的会长,三十五年秋天,在上海被夏华破案,关在法院,判决死刑,在临执行的前一星期,锯断手镣脚铐,锯断铁窗,越狱逃走,跑到常州。我历年在上海绑票所得,很有些积蓄,都在常州。我从那时起,就改名孔锡侯,跑单帮做生意,又在成都、长沙做了四次案,得到不少钱,生意做得大起来。跑到北平、天津都杀过人,得到的也不少。在去年冬天,才找到告岭这一块隐蔽安全的地方,置起田产。如果五零八军不开到此地来,我决计想慢慢养起势力,占山为王。不久,任子宣一家也来了,我本不注意他们,只是以为是一般邻居罢了。后来在无心之中觉得任子宣口气很大,我开始注意,觉得他一定有不少财产。一方面我向他的女儿联络,想探出实际情形,一方面我在南京打听。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大富翁,最后我在他家暗中留心,实在又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不过日久相熟,到底在任子宣自己口中,听出他有一百块金砖。最使我没有办法的是不晓得金砖藏在什么地方。但一定不在他家中,因为他家造房子的时候,好像没有地窖之类的设置。这样,我要动他的话,就有两种困难:第一,财产地点我不晓得;第二,他是一个有地位有名望的人物,决不能用普通的暗杀方法。恰好,他去年要到广西考察,这正是给我一个顶好的机会。我当时一面心里设下计划,一面就暗中跟他,一直跟到重庆我才出面和他碰头,我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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