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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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错了?你凭什么证明我的错?”

  “很多。”我想一想,又说:“第一,黑狐皮围巾是现在摩登女性的流行品,算不得特殊的证据。第二,我们知道俞秀棠在上礼拜六以前固然还有这样一条围巾,但在昨天晚上已经没有了。”

  汪银林诧异道:“喔,你知道得这样详细?”

  “是,这是我们从俞家方面侦查的结果。此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异点足以证明是两个人。就是口音的不同。”

  “唔?”

  “谢妇说那个去办交涉的女子操杭州口音。但秀棠明明是久住在上海的,口音是本地音。虽则他们原籍是常州,可是就是杭州常州的口音也相差很远,决不至于相混。凭这种种,可见你是错误了。”我说完了瞧瞧霍桑,他似乎点一点头。

  汪银林喷出了一口散乱的烟雾,抗辩地说:“你怎知道秀棠不会说杭州话?伊为避免人家注意,也许故意变换口音。”

  “不会。伊的家庭中没有说杭州话的人,并且杭州话也不容易学。”

  “那么一定是那个姓谢的妇人听错的。”

  “这也决不会。谢妇是杭州人。杭州人听自己的乡音,怎么会弄错?何况他们又直接交谈过?故而我敢说那个办交涉的女子决不是秀棠,是另一个钱芝山的同乡。昨夜桑警卫看见的,当然也不是伊。”

  汪银林的答辩沉默了,可是他咬住了雪茄,还是悻悻然。霍桑就进行排解。

  他拍着椅圈,说:“你们何必多辩?这问题最简单,有谢妇可以作证。那披黑狐裘的去办过交涉的女子是否就是俞秀棠,只顺叫伊出来辨认一下,立即可以明白。”

  汪银林忽把夹着雪茄尾的手摇一摇,大声说:“不,我想用不着叫姓谢的来证明。我说伊是凶手,还有更可靠的证据!”

  唉,汪银林的个性的确强,他还是不服气。不过我相信他也不会凭空坚持。霍桑也动神地注视他。

  他问道:“银林兄,你还有什么证据?”

  汪银林道:“我曾向新民路警区里去调查过,知道昨夜派在白杨路岗位的警卫名叫邵根福。据说他在昨夜十一点半左右,看见一个少年女子从俞天鹏家的后门里出来,形状上近乎偷偷掩掩。霍先生,你想这个女子是谁?除了秀棠以外还有别的人吗?”

  我看见霍桑的脸部的肌肉骤然紧张,已从轻意变成严重。他先前惶惑的神色也突然消灭。他仰起了身子,丢了残烟,定了眼睛,呆呆地瞧着火炉。是的,汪银林的最后谈的真是一个有力的证据。要是警卫的指证不错,昨夜里秀棠是出外过的!那么巧林的话不可靠,我们上了伊的当了。伊深夜出来干什么事?难道这样一个秀美娇弱的女子竟会干某种可怕的勾当?

  我提出一个疑问:“银林兄,邵警卫看见从俞家后门出来的女子怎样打扮?可也披一条黑狐裘围巾?”

  银林顿一顿,说:“我问过他。他说他没有仔细看。”

  “这也很奇怪。他既然觉得伊偷偷掩掩,怎么这一点倒不注意?你不是说桑警卫就因着一条围巾才注意的吗?”

  “人们的注意力也许不同。这也没有多大关系。”

  “嗯,没有多大关系?我倒觉得关系很大!你想如果没有围巾,这女子就算是秀棠,但出门后不一定往芝山家去,因为和桑绶丹的见证不相合。要是披围巾的话,可见这女子不是俞秀棠,因为我们知道秀棠昨晚上已经没有围巾了。”

  汪银林皱眉说:“这话我回答不出。总而言之,秀棠昨夜里是出门过的。你想伊半夜里出来,不是干凶案干什么?”

  霍桑抬头说:“嗯,我们别空辩。银林兄,这当真是一个重要的发展。不过你的断语还太快。因为邵根福看见一个女子从俞家后门里出来,就算是秀棠;再姑且假定伊是到芝山寓里去的;但若因此就说杀死芝山的也就是秀棠,那还未免证据不足。”

  汪银林道:“怎见得我证据不足。你的意思可是说女子们不会得这样子凶残吗?那也不能一律而论。往往有平时温静的女子,一遇到特殊的情形,举动便会得反常。有一件事可以证明。去年冬天我家里的邻居失火。他家里有一个女儿,年纪还只十七岁,平时是娇怯怯的。可是在火发的当儿,伊竟会独个儿搬着一只六七十斤的重箱子,从楼上下来。因此,我相信秀棠虽是女子,但是伊是个体育学校的学生,伊在发怒行凶的时候,那石鼓蹬也未必抱不起。”

  霍桑思索了一下,缓缓地答道:“嗯,这果然也有可能性。但你想伊为了什么行凶?”

  银林说:“伊起先是和芝山有爱情的。但爱情这东西最容易变,尤其是这个时代,更保不住始终如一。他们俩的爱情大概是已经中变了,伊又为了芝山诬辱伊的父亲,就行凶报仇。那不是很可能吗?”

  “你说爱情容易变动,理论上固然不错,但你可也有证据?”

  “这是很显明的。秀棠谅必是另爱了别的男子,才有这个结果。你不记得谢姓的妇人说过,有一个西装男子跟芝山为难过吗?”

  我又插口说:“你还以为那个西装男子的女伴是俞秀棠吗?我已经告诉你,黑狐皮围巾也许是一样的,人是两个,你不能混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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