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九丝毫不管自己的伤势,他蹲点在六福身前,叫道:“六福,六福,你醒醒。”
林国余这时看清,六福的两条腿从膝盖以下,已经被人硬生生的斩断,落出白森森的脚骨,或者是因为失血过多,也许是因为被着火的横木把腿上的伤口烤干,这时已经不在流血了。在昌九的拍打下,六福睁开眼睛,看了看昌九,看了看林国余,叫道:“昌九哥,你还活着……”
昌九道:“六福,你快说,是怎么回是,是什么人,来打我们寨子?杀了我们这么多的人。”
六福道:“昌九哥,都是我没用,咱们都去了后山,结果前门没有人看守,结果,汉人的军队杀进了寨子,他们说,他们说老司勾结日本人,害死了他们的司令,于是派了部队来攻打我们。我们都没有准备,手里也没有武器,兄弟们,兄弟们全都抵挡不住,被汉人的军队把我们的人都杀光了,还放了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寨子。”
昌九道:“汉人的军队,汉人,汉人……”突然看到林国余,一记重拳打在林国余的脸上,林国余毫无防备,被昌九打倒在地上,昌九又冲上前去,照着林国余的前胸就是一脚。胡里胡涂本来在林国余的身后,这时见昌九要对林国余不利,冲了上去,两怪伸出两手挡住昌九的两掌,左右一转,昌九的两条胳膊被胡里胡涂给转的脱了臼。
第二六七节六福死了 (1)
第二六七节六福死了
胡里胡涂两掌伸出去,直打昌九的心脏部位,林国余连忙喝了一声:“胡里胡涂,你们住手,昌九哥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并不是想把我怎么样的。”
胡里胡涂硬生生的收回了拳头,把林国余扶了起来:“祖父,你不碍事吧?”
林国余摇了摇头,阿剖也跑了过来,抽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地上的六福也咳嗽了一声:“昌九哥,这件事情和林兄弟无关的,林兄弟是汉人里面的好人,和那些人不一样的。”
昌九道:“就算他不一样又怎么样?我们苗寨上千口人,都被汉人杀光了,他是没有出手。可是如果不是他半夜去闯后山,我们担心他的安危,全苗寨的人都去到后山,使前寨前没有了守卫,我们的兄弟姐妹会死的这么惨吗?我先前也道他是汉人中的好人,可是我现在才明白,苗人和汉人本就是世仇,从黄帝和蚩尤开始,苗汉便是世仇了。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
林国余走到昌九面前,抬起他的胳膊,想给他接骨,昌九却一甩身子,不理会林国余,低下了头去看地面上的六福,林国余无耐,向胡里胡涂喝了一声:“胡里胡涂,点住昌九哥的穴位。”胡里胡涂在昌九的背心点了一指,昌九蹲在地上,不能出声,只有眼睛还向上瞪着林国余。林国余也蹲下身子,抬起昌九的胳膊,按住肩膀,把他脱臼的两个膀子都给安好,又让胡里胡涂给昌九解开了穴道。
六福看了昌九一眼,嘴里突然喷出一口血,溅了自己一脸。昌九这时也顾不得和林国余动手了,按住六福道:“六福兄弟,你不要动,我去给你到老司家里找些药来治伤。”可是抬头看老司家,也是火焰熊熊,根本进不去人。
六福摇了摇头:“昌九哥,我是肯定不行了。我知道你的脾气,可是这件事都是那些汉人军官做的,林兄弟就算是汉人,可是不也差点被他们害死在了司令部吗?你不必怪他。咱们苗寨没了,老司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昌九哥,你就去投别的苗寨吧,也不要去找那些汉人军队的麻烦,咱们打不过他们的,去了也只是送死。”
昌九紧咬双唇,默默的点了点头。
林国余问道:“六福,来打苗寨的有多少人?”
六福答道:“大约有二十多人,他们手里武器先进的很,还有手榴弹,居然在一个时辰内就把我们……”六福说着,头一歪,后面的几个字再没有说出来。
昌九一直没有哭,这时眼见六福咽了气,眼泪也落了下来,抱住六福的尸体,哭喊道:“兄弟,你放心,这些汉人,我会杀了他们给你报仇的……”
第二六七节六福死了 (2)
阿剖却是已经哭的眼里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了不断的呜咽。
林国余心中难过,又带着胡里胡涂在苗寨里转了两圈,可是苗寨里果然再没有一个人活下来,都死了。只有二十多个人,却杀了苗寨近千人,林国余有些不相信,苗人就算手里没有武器,可是也都有些身手,而苗寨之中竟然没有一句军人留下的尸体,甚至于连一些枪枝、军帽什么的都没有留下,林国余简直不相信这是卢平县城内的那些散兵游勇的所为,就为正规军都未必能够做到进退如此的训练有速,如此的出色。
又回到了昌九的身边,阿剖趴在地上,昌九抱着六福的尸体,立在大街上,两边房屋的火势更旺,已经烤的街上的石头都要冒出火来,林国余道:“昌九哥,阿剖妹子,你们快点退到火势较小的地方,在这里烤一会儿,身子也会受不了的。”
昌九这时反倒比先前冷静了许多,他看了看林国余,看了看阿剖,又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已经睡的安稳的六福,说道:“林兄弟,刚才的确是我一时头脑发热,我对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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